赵玉钩最近很烦,是真的烦!
郎主前些日子广而告之家中之人,这些请来的巫医术士,是要给才会走路的琈郎祈福消灾的。郎主说他不久前得知琈郎早慧颖悟,异于常人,恐非池中物,但似乎命途多舛,有几个大劫难以度过,要借前朝的巫士和如今的方士来做法为琈郎求得安宁,让他平稳渡劫。只是此事不宜声张为外人道,宅内诸人不宜多言,也不得相扰郎主与其作法谈道。这术法不知要施行多久,或许近几年都会有相关人等往来。在此期间,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前往相扰。这事儿一出,她感觉宅里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她知道那些年长妾室们在琢磨什么。从前就是李娘子体弱,生的三郎因此体质并不算健壮,也不曾见郎主大动干戈秘请术士巫师,其他人无论如何是一个都没请过。这大动干戈让郎主奇奇怪怪不管家里的小郎君们,原来是关注点全在她儿子身上了啊。郎主没事儿折腾,能没有她的手笔吗?小姑娘看着聪明嘴甜,背后花花肠子也不少啊。这是宣战要上天了吗?然而她其实前前后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事件前后,郎主不告知,不让参与,整日自个儿和那些神婆老道蒙在屋里作法,偶尔顺便论道,说是顺便修身养性,为子孙积福攒德。后一条本身没有问题,然而窦郎主在说此话时偏偏当着主母卫夫人和其他姊姊们的的面假作正经暗地里却眼神挑逗,意有所指地多看她两眼。那目光,我天,什么意思!还当场大剌剌地说一会儿再去她那儿。大伙儿临走前把单独她留下来,拉她腰上的如意结,语气暧昧,而那时候几位小郎君和小娘子怕是都没走远!她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赵玉钩自小是个孤儿,在叔伯处长大,寄人篱下,于人情世故颇知一二,自然并不天真。因着寄人篱下,怕被家里还带着几个顽皮堂弟的婶儿嫌烦,她已经惯于小心翼翼讨好周围的人。伶俐,嘴甜,这是她在叔婶家讨喜的重要法子,她用这两点在各地百用百适。当年嫁到窦家做妾她其实没有多少决定权,全凭婶儿做主收了那点礼金,就把她像是发卖一样,送到了窦家。就是这样,这方圆几里,还都默认她算是高嫁。她的家里几乎是贫中贫,叔几年前去世后就举步维艰。谁不知道她婶儿是拿她换大弟弟娶媳妇的聘金?要不是她原想着试着当使女分点担,这窦郎主也不会看上她。这生了儿,眼看有寄托了,日子有奔头了,再出这一出,她会天真地以为这家里还会有人对她有好印象吗?
琢磨了半天,她觉得这事儿肯定不成。这些日子她可得和郎主保持点距离,自个儿可得端着点,别让他有机会闹出给她拉仇恨的举动。她可不认为这个郎主和她的关系有多么的亲近,多么的美好。她是早不做梦了,不会认为这四十多的叔伯是对她有什么不同。这见色起意,贪图年轻的新鲜感实在太明显了。这没准儿就是这么个富贵人家的人在找乐子拿她当工具使。
卫子衿不冷不热,对所有的事情持冷淡的态度,可大郎和少夫人却显然不一样。夫人不会在乎,不代表作为儿子儿媳的他们不会对她有所意见。这几日,史少夫人虽然依旧温柔典雅,但是眼中却已经有了些许戒备,对她不似从前。大郎和少夫人所生的小郎君近来与她更是疏远,李娘子称病不愿见她,常避着。王娘子淳厚,只是不再似从前那般关照;尹娘子顾着四娘,不愿多搭理她;邢娘子静娥自小产失子后就一直有些戚戚哀哀的,很少参与娘子们的任何集会,平日里诸事都不甚关心,倒是没有显出什么态度变化。
赵玉钩尽量在各位家人面前崩掉自己被贴上的“作妖”的人设,然而任她如何补救似乎都洗不清嫌疑。最终,她放弃了无意义的努力,干脆一切随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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