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没有多和韵宜说她父亲对她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说父亲知道她在二姨母家了,不过对于她离家躲避婚事的事情还是显得不太高兴,现在气头上,估计她要在二姨母家里多待些时日了。听说新都有不些适宜女子的生计,若是韵宜觉着有兴趣,可以趁机学一学,总是有用的。
此后,卫子衿给韵宜的信里就不再提到窦撤,只对她说家里除了窦撤以外的所有大小家常。诸如琚郎长进了,成为家中的顶梁柱了;韺娘大了,也有了女儿家的心思;韶娘很是聪慧,音律进又益了不少。韵宜也会告诉阿娘,自己认识了瑾瑜,在瑾瑜的影响下习得了何种新的智实。和瑾瑜多相处几回后,韵宜也开始帮着打理丝绢方面的庶务,在瑾瑜手底下做些活计。闲时帮两个表妹指导诗文。
九个多月后,卫子衿来信,言简意赅地说尹姨生了一个妹妹,起名叫韹宜。另外还交待了新妾李妍妍过门八个月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看样子韵宜是又要添一位弟妹了。信中寥寥几字,一点情绪也无,看不出里头的情绪,韵宜不能够从中揣测出母亲的感受,只觉得听起来这位新的妾室是个难得受宠的对象,比王姨更讨父亲欢心。母亲在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对父亲的一切的漠不关心和懒于理会让韵宜隐隐感到家中或许发生了一些变故,然而阿娘不说,她也不好过问。只能按下疑虑,只告诉母亲自己近来的生活状况。
韵宜十八岁的春天很快到来。而就在这年春天,瑾瑜和表兄正式订下婚约。等到明年表兄二十一岁生日过后,就要正式婚娶。作为母亲方面家中唯一的男丁,他的事情从来被看作一等大事,二姨母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然而对于儿子和外甥女的婚嫁问题,子少却私底下两重标准。她喜欢瑾瑜,为儿子高兴,巴不得他俩早早安顿下来,却告诉韵宜:在你阿嫂手下多学点东西,韵娘你和瑾瑜不一样,你可得多学点本事,好好给自己发展出一片天地来。其他的倒是可以慢慢来。
与子少一家形成鲜明对比,百十里以外的窦家这一年的氛围比之前要诡异得多了。由于韵宜的事情,窦撤在子衿和较大的子女面前,呈现的是绝对的低气压。自从卫子衿与他在女儿的婚事上严重分歧甚至为了让女儿脱离他的掌控私自送女儿入新都并单方面毁约他计划的儿女姻缘之后,窦撤就再没正眼看过自己这个年过三十,失去了青春时的魅力的妻子。现在如曲赋般优美雅丽质的李妍妍过门不久有了身孕,他心里自然有了新的寄托。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走出了对于逃离他的掌控让他在当地显贵面前丢脸的这对母女的阴影。
李妍妍的贴身侍女叫若曲,而卫子衿身边则有若歌,若颂,王菁身边有若谣,尹灵袖身边有若词,而当年的刘姣身边有若赋,若雅。这些侍女的名字都是由他亲手而起,根据她们侍奉的主子的气质特点,给他个人的感受而定。多年来他在家中多数时候是说一不二的。更别说多年前他就已经受不得妻族压制和元妻恩义断绝。这么多年来,或许子衿早就明白,这窦撤最需要的,只是一个顺从的女主人,一个主内的管家,一个只能有助力但是不能有自己性格能说“不”的女人。
这样的日子作为妻子,子衿早已过够。但是作为保守地区年过三十的女性,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余生。她不能和子女分离,窦家也不会允许她和离后带走子女。在同一个地方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何况她也不打算给年迈的母亲和家人带来负担。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强烈的改变现状的意愿,也还有尚不能割舍父女情缘的幼女。子衿从来惯于将一样东西修修补补地使用,只要它还有存在的价值,她就会补好继续用。除非它已经再也承担不起继续工作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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