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窦撤难得起兴去了刘姣住处真禧堂,在里头待了一阵子。若赋觑着主子脸上的表情,总觉得主子在给不给窦撤面子之间犹豫。看样子她是有打算敷衍一阵子就让窦撤走人的,可是今年郎主在屋里因为对主子奉茶的瓷器感兴趣,多逗留了一会儿,眼见的自家娘子脸上就开始绷不住了,就像一副面具一点点的裂开,最后露出了面具下的真实面容。
因为和郎主仍然保持着夫妻关系,自家娘子并没有立刻甩脸子,但是脸上的嫌弃是怎么也遮不住了。若赋心知主子为着老主子和旁的事情对郎主多有嫌隙,她向来直来直去,从不委屈自个儿,今天这夫妇俩估计得闹得不欢而散。她小心地低头不多说一句话,一边给郎主身边的侍从德兴使眼色,让他快点把郎主劝走。哪知道德兴这个糊涂羔子从来随自家主子心意行动,居然对此毫不理会。这要是若歌对他使眼色他会不会也这样不理睬呢?若赋着了恼,这糊涂虫子怕是不知道不听她的建议这夫妇俩要闹不快吧?到时候俩人闹出事儿来他们做下人的一个也讨不上好!为了少惹出麻烦,若赋只得自己陪着小心,替刘姣的情绪打掩护,同时也小心暗暗示意主子莫要急躁,为她越来越差的情绪做引流。她真觉得自家主子要炸出火花来。
然而这次的后果还是超出若赋的估计,事情的发展比她设想的还要糟糕。
夫妇二人就因为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开始争执,随即越闹越大。刘姣头一次明确地表示了对窦撤的种种不满,向窦撤摊了牌。
刘姣怒骂窦撤忘恩负义,刻薄寡恩。窦撤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讥:“君不记得各取所需方才是这场交易的核心?姑母肯相助难道是可怜咱们母子?她得到的回馈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执掌窦家名下的田产。这些年她吞了的田地比以往多的多了,说她是’地癖’也不为过。她把那些吞了的田产都记到她的名下,变成她自个儿的私产,就是收回她手上接管的,她还有从中获取的大批利钱。你总不会以为那些田产被她经管,就都是她的私产了吧?”
刘姣气极,怒斥道:“母亲的那些田产都是依法购得,并没用你窦家的钱!何况我阿娘也姓窦,怎么就无权获得一部分田产了。你别忘了,现在是辽,不是周,按照律法,阿娘作为窦家女也完全可以从中分一小部分!再说,我阿娘是用自家挣得的私房钱买的地,划到她名下还是送与你家本就该由她决定。不能因为她接管过你家田产你就要求她必须像个管事的所得全部充公!”
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吵得响亮,嗓门一个赛一个的高。吵到激动处,二人都顾不得音量了。原先还能说是略有口角,现在是愈演愈烈,一个凶如豺狼,一个悍如虎豹,不分上下,输赢莫定。最后二人的争吵传遍了整个真禧堂,上上下下的仆婢都敛声屏气,表面上各做各的,其实都在屋门口偷听屋内的动静。
窦撤和刘姣第一回吵了个平手就气的不想多待了,拔腿就走,把留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德兴也给喝走。一开门,门口偷听的仆婢连忙散开,各自浇花的浇花,擦洗的擦洗,喂鸟的喂鸟,除草的除草,一派只专心工作,不管主子闲事,不八卦嘴巴紧的模样。窦撤知道这些人平常就爱私下底嘀嘀咕咕传些小道消息,互通有无,方才估计屋里的动静早就被听得一清二楚了。然而他现在没功夫管这些闲事,他只想赶紧到清流居喝盏清茶消消气,这回刘姣可把他气的不轻,他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来这趟。
窦撤回到自己住所是在第二天。从清流居出来后他舅知道昨天的动静闹大了,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了。刘姣一则指责他对姑母无情义,二则指责他本末倒置,宠妾灭妻。两种指责都让他恼火。第一种就不说了,他的立场早就明确了。对于第二种,他很不畅快。刘姣的娘家过继的弟弟大了不好管竟然是他的责任义,简直天方夜谈!说白了那是他们老刘家的家中事儿,跟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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