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愤懑,不解充斥着槿梅的心房。随着日子的推移,她对宇文柞的信心,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殆尽。心是一点一点冷下去的,如同炉子里的灰烬,在热烈地燃烧过后,一点点的,化归于沉寂,像死去一般,无声无息地,悄然地成为一摊焦土。
自那次事件之后,槿梅便逐渐觉得宇文柞不再可靠,直觉他靠不住,便不再将心思花在他身上,转而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照顾女儿上。如今,女儿的成长,才是牵动她的心房的最柔软的牵挂。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过了百日,学会了翻身,直至呀呀学语,槿梅只觉得女儿的存在,才是她一直在这个没有多少温情的家中的一点希望之光。有了女儿,她便可以不再孤寂,生活充满了乐趣。看着女儿已过八个月,会简短地哼出槿梅时常哼给她听的摇篮曲,槿梅觉得无比幸福,心里对于宇文柞的那些怨念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崇明二年的三月很快就到了。阳春三月,正是踏春好时节。就在此时,二姐(堂姐)槿樱传来了好消息,她与禁军将领裴景箫情投意合,两人不日将要举行大婚。作为姐妹,槿梅自是喜悦的。她决定动用自己的私蓄——她的嫁妆,来随份子,随一份丰厚的大礼给槿樱。可就在她例行公事地告诉宇文柞自己要用嫁妆随份子,要求打开库房时,宇文柞却开始闪烁其辞,敷衍了事,迟迟不肯打开库房,让她拿嫁妆送一份新婚贺礼给槿樱。槿梅起了疑心,便申报婆母。婆母却以出嫁女不得私自动用夫家产业为由拒绝了她。这下可把槿梅惹火了。她义正辞严,掷地有声道,这嫁妆本就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根据国朝的律法,嫁妆一向是她的财产,夫家只是代为保管。当初是她和宇文柞说好的,这笔钱只是暂时借与他经商投资用,之后便由他代为保管,待她有用到时自会拿出来用。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夫家财产了。婆母从未见过这样刚硬的槿梅,一时有些震惊。待反应过来后立时斥责槿梅,怎能没大没小,顶撞婆母!
槿梅自知此言是厉害了些,也念着婆母曾经在夫家奶奶姑姑发难时帮过自己,遂放软了语气:“母亲,并非槿梅有意顶撞,实在是娘家姐妹要出嫁,需要随份子钱。不随的话于理不合。这是娘家的大事,我动用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也不是不合乎情理。母亲细想,槿梅身为宇文家的人,怎会做出危害宇文家的事。何况,嫁妆向来是母女随承的,等到韵窈出嫁时,自会传给韵窈。韵窈是媳妇的心头肉,媳妇怎么舍得为了旁的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克扣她的嫁妆钱?便是二姐姐(宇文柞二姐),出嫁夫家后也时常免不了要要应娘家大酬,难道会有不动用嫁妆的时候吗?”
婆母见槿梅软了态度,又听得这一番滴水不漏的话,已然是决心要开库房查看嫁妆的模样。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的脾性,她不是不知。原先槿梅初初与儿子交往时,凭着母亲的细心与直觉,她便发现了。那时她以为,儿子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子才与之交往。直到后来与儿子谈心,听了儿子的打算后,方知晓原来不过尔尔,自己的儿子瞧中的是儿媳背后的家世,能够为他的事业带来的利益。那时,她亦是担心这样操作的可行性,但儿子一脸自信,势在必行,她终究也是拗不过儿子,终究是默许了他的行为。而他儿子利用槿梅的嫁妆投资获利,后来以保管为名,将嫁妆据为己有,并入宇文家的产业下,而后,更是私下配备钥匙,利用槿梅家务繁忙,无暇顾及自己的财产,从槿梅的梳妆柜里偷走槿梅的首饰,一并归入自家祖产的事,她一直是知情且默许的。如今,槿梅一旦开库房娶嫁妆,那么势必会查账报备,而这样一来,宇文柞做假账吞并槿梅嫁妆的事,就会暴露。为今之计,为了家和,自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让槿梅晚些发觉为好。但槿梅如今是铁了心要动用嫁妆,于是她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嫁妆都堆在库房中,时日久了,怕是会有些缺漏。最近已经在重新清点,需要晚些时日才可重新入库。此时开取嫁妆,怕是不利于清点。如此三言两语之后,便以身体不适,要小憩一会儿为由,命侍女箬儿送槿梅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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