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有堂必须到场的重要讲座,在那个充满学术气质的大礼堂松石木门前,系主任惠特尼夫人会尽职尽责地记录下每个人的出勤情况——没有哪个学生能逃得过她椭圆形镜片后那双精明狭长的眼睛,所以请朋友代替签到似乎成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更何况,江念安也并不认识什么关系融洽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事实上,江念安的出勤率已经低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为了不因此被遣返回国,经管昨晚折腾了半宿,我江念安还是在闹钟第八次响起时翻身下床。
从卧室到浴室的路走得比万里长征还要艰难,江念安一手扶着墙面,步伐虚浮地跨过满地衣物,懒得去理会被甩到半路的一只拖鞋,索性把另一只也留在了床尾的男式平角裤旁边,径自赤足走进浴室。
或许是宿使然,头脑仍昏沉涨痛,江念安扶住额角,两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骨肿起一块外凸的瘢痕,鼻翼两侧泛着瘀红,嘴唇上遍布挫伤,亲吮留下的红印一路从下巴延伸到脖子……所有痕迹在凌乱揉皱的衣领上方戛然而止。
江念安无从回忆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这应该归咎于摄取过量酒精引起的记忆混乱。值得庆幸的是,那张松松软软的双人床上只酣睡着江念安的男友,而不是随便哪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江念安一只手拧开水龙头,一只手捏紧了牙膏,嘴里顷刻便塞满泡沫,薄荷味的牙膏浸得舌尖丝甜,连呼吸也是清凉的。
江念安弯下身准备接起一捧水时,身后冷不防环来一双手臂,直白强硬地圈住江念安的腰。即便隔着不薄的一层衣料,江念安依旧能感受到坚实紧绷的肌肉触感。
江念安手里一顿,抬眼暼镜子。蒙蒙水雾里,男人健康皮肤上谈色的绒毛被完全虚化,几乎和我米白的抓绒睡裙融为一体。
江念安:等一会儿,我……
江念安咬紧了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到一半,身后的男人已经抢先低下头,亲了亲江念安还沾着洗面乳的脸颊。他透过镜子与江念安对视了三秒,直到那双绿眼睛里的惺忪睡意被完全剥除,才声腔清朗地开了口
陈厌:我想我们必须得分手了,江念安
他的异国腔调很重,还带着美国人惯有的绵黏鼻音,句尾的语调永远是雀跃地往上翘着,尽管他可能并不十分高兴。
就如同现在。
江念安: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一时之间,江念安几乎完全僵立在原地,连眨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翻来覆去的“怎么会这样”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嘴里也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听到自己在沙哑地问着”为什么”,一句话带鼻腔里和喉咙里嗡嗡摩擦的响动,还有残余的薄荷牙膏的清凉味道。
江念安想她此刻的声音,一定不太好,听模样也不太好看。
江念安的反应似乎让他感到十分不耐烦,他倏然抽出手臂,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女人直皱眉头,不以为意地拖长声调。
陈厌:你知道我的毕业论文还没有通过,室友已经帮我垫付了好几个月的房租,我不能再这样陪你到处玩日子了……我想我值得更好的生活,江念安
见身旁的人一时不作声,他歪着头又说
陈厌:做个勇敢的姑娘,江念安,我们依然可以是朋友
说到这儿,他动作亲昵的按了按江念安的双肩
他讲这话的时候,右边嘴角微微外掀,两眼频繁翻眨,视线胶着在某一个江念安抓不准的焦点上,整张面孔有种诡异的不协调。
——他在撒谎
那段听起来还算真情实感的剖白,只不过是他为了甩开江念安而使用的蹩脚借口。
江念安垂目避开他的目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干净,然后抓过一旁搭着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一面回过身去。
江念安的身高将近一米六,在伦敦街头普遍身形颀长的人群中就像一株矮豆芽,也正是由于海拔的局限,我不得不使劲儿仰着后颈才能注视他碧绿的双眸。
被甩后勾搭了他的好兄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