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倾盆而下,灰黑色的天幕仿佛被厚重的湿雾所笼罩。尽管雨水肆虐,屋内却依旧闷热得令人窒息。我踮起脚尖,吃力地推开高处的窗扇,一股冷风裹挟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或许是窗子太旧,也许是风太强劲,窗户玻璃“砰”的一声碎了一地,我转头看着许辰瑾。
许辰瑾突然惊醒一般,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上门要来打我:“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你爹还不够吗?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祸害,你就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你怎么不去死。你去啊,去死啊。”她打着,完全一副泼妇的样子。
是啊,我该死!可父亲去世是我的错吗?他嫖赌打架是我的错吗?先天性异瞳是我的错吗?近邻亲友厌恶嫌弃又是我的错吗?
我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我心头猛然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那感觉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痛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死死地盯着她,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不知何时开始, 一点一点的失望,逐渐积累,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我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没有怒骂,没有痛哭,只是静静的站着,任凭女人的打骂。
女人打累了,骂完了,倒在地上痛哭:“你个死玩意儿滚啊,滚出去。”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收拾一地狼藉,看了一眼这个叫我生又叫我去死的女人默默关上了门。
一辈子都不会再打开的,令人恐惧的一扇门。
是啊,这个世界好矛盾,盛和衰是如此,生和死亦是如此。
我决定离开了,离开这个肮脏的是非之地,离开这些肮脏的人。
我忘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打算离开了,还好这些年得来的奖学金没有乱动,哦,还有我爸的一份子。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几张红票子,当然不是什么干净钱,但我想我不会不要。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都出轨了,我妈怎么还那么爱他,他手气不好时回了家都是会找人泄愤的,我妈还心甘情愿往上凑,任他打,任他骂。
别人都说我妈是个贱婊子,凭着一副好长相“生意”是越做越火,她是骗婚的,我爸只是她的一个顾客,事后她找到董健说她怀孕了,要结婚。
我爸他家里人知道我妈是什么货色,死活不同意,那时董健还没接触赌博,也算是个大老爷们儿 ,自觉得心里有愧,再加上我妈的死皮赖脸,这门婚事就成了。
但他们家人不承认我妈,婚礼办得很潦草,婚后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自然也不认我这什么个孙子。
只觉得习惯了也就不痛了。但不是不会。
我想今后我会一点一点忘记那些本不该属于我的遭遇,我会忘记那些人对我的咒骂,只当做是一种祝福,一种别样的祝福。
我想我会做到的。
今天天气很晴朗,有种属于盛夏的热烈,不经意间繁花已落,莺声已老,万物风华正茂,树上的蝉鸣很聒噪,但是却感不到厌烦。
我们本身就同病相怜,蝉蛰伏地底十七年,只为一朝,而人们还厌烦它的吵闹。这么说我倒是希望自己像它们一样,虽惹人嫌,但是还保留着尊严和自由。
而我从接下董健的一张张红票子时就已经没有了尊严。
我知道只靠着这些钱是不够的,我决定离开的那一瞬就已经成了定局。
我会彻底忘却,离开这个城市,坐车去B市,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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