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腐化之心（上） (2-1)

夕阳西下，橘红色暖阳将辉光洒向大地，情感之树被打上光晕，笼罩在金色之下。就连半树深黑都有了暖意。

然而光却没有顾及树下的小骷髅。后者眼眸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失去高光。

手里的书被换成新的，伤口也早已愈合。nightmare却如坠冰窟。凉意渗透骨髓，血液像混入了冰碴，僵硬中传来刺痛感。

他思绪纷乱，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然而以往的沉静温和之感破坏得一干二净。

书籍不仅没有给他带来慰籍，反而加深了意识的混沌，叫他无法集中精力。

他眼前总是忍不住浮现对方的异瞳，漩涡般要将他吸进去。语言冰冷而生硬，里面则满是蛊惑。

“Are you good？”

是操控人心的魔法吗？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一遍遍地诘问着。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诱导着，让他越思考越是接触到黑暗的本质，然后惊慌失措中否认一切。

无可反驳的是，在那些家伙惨死之时，他心底确实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险些让他露出笑容来。

他也知道，那个笑一定是最邪恶，最卑劣的笑。

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什么都变好了：从未发觉惨叫声如此美妙，血液流淌的颜色如此鲜艳夺目。他的快乐也是第一次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真想再次把他们撕成碎片啊。

这和以往的他大相径庭。

nightmare不敢细想，淹没在无边恐惧之中。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他不是的，他不是。他明明是好孩子，是让兄弟放心和喜欢的好哥哥才对。不会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这不应该，不应该。一定是自己自欺欺人，那个家伙在蛊惑自己。

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

该死，别这么说。

……

我是个好孩子，对吧？

当dream触碰到他时，这个深陷恐惧的家伙狠狠哆嗦一下，条件反射般拍开他兄弟伸来的手。

“哥哥？”

nightmare浑身战栗，瞳孔也随之疯狂抖动，脸上满是细汗。

哥哥突然的失态让dream分外惊愕，甚至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

“哥……”

还没等他说完，nightmare用沙哑的颤音打断。

“dream。”

被他喊到名字的骨虽然感到迷惑不解，但看着兄长强撑镇定，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坚定而温暖的拥抱。

“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吧。”

他能感觉到nightmare身上沮丧的气息。

dream愣在原地。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告诉我。”

请告诉我吧，什么都可以，给我答复。哪怕我早已知晓。

“如果有一天，全镇的居民都来讨伐我……”

nightmare没由来地感到dream的怀抱逐渐冰冷。这不是真实的，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

他揪住dream的衣衫，眼里泛起不正常的，被蛊惑了一样的偏执，沉默着。

那个骨说的是真的。

根本没有掺假。

他还在抱以怎样的希翼去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黑色停顿片刻，迅速浸染整颗灵魂。

……

nightmare抬起头，又恢复到以前那样认真而平静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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