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周的最高决策层,玄凌与他的一众心腹的战略眼光都极出色,对于西南局势的判断也并未出错。
尚书令之前劝说玄凌时提的三月之期其实已算十分保守,战机的带来要比预料的更快——
四月初,西南战事便爆发了。
世人甚至还来不及谈论废后的安置与新后的册立,便将目光都凝聚在西南之地。
知韫并没有真的插手。
她并不精于军略,对西南之地也并不了解,若当真去指手画脚,那才是失心疯了。之前提起,不过是表明一下态度、宽宽他的心而已。
——太宗失了西南,先帝也未能收回,整个大周对于边防都是极保守的态度,即便他筹备多年,心底其实也是有踌躇的。
越是治世,人心越是思定。重文抑武,从不是一两日才有的局面。若是西南一战未能取得预期的战果,那么刚刚抬头的武勋将再次被压制,日后又如何应对北边赫赫?
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
她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支持他。
……
“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说说话。”
一日,知韫正在天禄阁翻阅书籍,便见青枝过来回禀,而太后宫里的人,则是在外侯着。
“太后?”
或许是太沉迷于书籍,知韫乍一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太后寻我作什么?”
知韫与太后的关系并不算亲近,除了偶尔的请安问候之外,二人很少见面。
到底中间还隔着朱氏女的后位,她们二人能保持这般井水不犯河水的和睦已经极好了。
知韫想了下,没明白太后为何找她。
毕竟她这位婆母,其实是个看的很明白的人,即使是当日朱宜修被废,她也没有来找过她、为难过她。而这些日子,她也没听说有什么事情能惊动太后。
“走吧,去颐宁宫。”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无论是什么事情,去了就知道了。
太后常年礼佛,颐宁宫也总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并不难闻,反叫人宁心静气。
“拜见皇后娘娘。”
知韫过来时,太后的心腹竹息正候在殿外,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却并没有亲自引她进去的意思。
知韫微微扬眉,回头示意青枝等人候在殿外,才独自一人去见太后。
“儿臣见过母后。”
正殿里,太后正闭目养神,知韫行了一礼,便寻了个位子安静坐着。
“皇后可知哀家寻你何事?”
太后睁开眼,并未东拉西扯的闲谈,直奔主题,“哀家前几日,亲自去了一趟石渠阁。”
石渠阁?
知韫眼中带着一丝困惑,显然没能琢磨明白太后突然提起石渠阁这一类似于档案馆的地方有什么深意。
这地方,她从来没去过,有什么事情能跟她牵扯到一起吗?
“皇后可还记得,当日皇帝明告天下、废宜修为庶人时的圣旨?”
太后的眼神极为复杂,带着几分知韫暂时没能想清楚的意味,缓缓道来:“咨尔朱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残杀皇嗣、忤逆犯上,无女懿之德,而有狼虎之毒,着废为庶人。”
说罢,太后微微一叹,意味深长道,“皇后难道不觉得,这并不像一道废后的诏书么?”
什么意思?
知韫一愣,霍然看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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