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疯 (2-1)

　　巴斯里斯克讨巧似的看着萨拉查，碎金般的眼睛里水雾雾的。他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用脑袋蹭了蹭萨拉查，但是旋即又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萨拉查愤怒的目光。

　　“我——”他欲言又止。

　　巴斯里斯克骤然昂起首，似乎是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直勾勾地望向了萨拉查的眼睛，虽然目光还是有些躲闪。

　　“那只猫，是我做的。”

　　“你是怎么破开我的禁制的？”萨拉查看着巴斯里斯克，长长地叹息道。

　　但是他的眸色很冷，凶光乍现，狠厉和阴沉之色很是浓郁。

　　照理说，有着他落下的禁制，巴斯里斯克是做不到一眼杀人生，一顾石化成的。

　　但是，洛丽丝夫人就是陷于石化，几于死地的。

　　“没有破开。”巴斯里斯克半阖眼，神游于记忆之汪洋。

　　“什么！”萨拉查微微有些讶然，他伸出手，指尖魔力聚拢而来。

　　白皙的手掌抚上了巴斯里斯克的眼睛。

　　心思微动间，他就沉潜入了蛇怪眼睛里的禁制之中。

　　六芒星在灵魂的海中沉浮，荧荧微光荡漾在涟漪里。

　　“怎么会这样？”萨拉查喃喃自语，“可是，洛丽丝夫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骤然变色，几近质问地看着巴斯里斯克，周身的魔力汹涌。

　　如果——如果巴斯里斯克有了破开他落下的禁制的力量——

　　他不敢去深入地想了。

　　“我愿意落下敕咒。”巴斯里斯克的尾巴轻轻地摇晃，乖巧地低下脑袋，在萨拉查的指尖蹭了蹭，没有顾及到如利刃般的魔力隔开了他的肌肤，飞出了几缕鲜血。

　　萨拉查慌忙地收敛了魔力。

　　“你做什么！”他斥责道，“你疯了吗！”

　　萨拉查和巴斯里斯克相依相偎，情深义重。萨拉查在他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彼此之间就有了双向的灵魂契约。他相信巴斯里斯克，就像是相信自己。

　　可是，千年的时间逝去，巴斯里斯克似乎瞒了他很多，也欺了他很多。他觉得，眼前的朋友，似乎变得陌生了。

　　是什么隐秘，使得巴斯里斯克不惜落下敕咒？

　　敕咒，以血为敕，以魂为令。

　　如果巴斯里斯克落下了敕咒，那么他的生死就落在了萨拉查的股掌之间，翻手为生，覆手为死。如果萨拉查受伤的话，反噬也会落于巴斯里斯克之身，割肉之痛，不过如此。

　　敕咒，不是朋友，是主仆，甚至于是奴隶和奴隶主。

　　墨绿色的眸子悲凉渐浓。

　　他不知道，他和巴斯里斯克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境地。

　　“萨尔——”戈德里克轻声唤道，似乎生怕打碎了什么，“我在。”

　　他靠在萨拉查的心口，想要用身体的温热，去捂暖那颗渐凉的心。

　　“我没有疯。”蛇怪低眉顺眼地说道，敛去了所有的锋芒毕露。

　　“锋芒所向，惟心所向。”

　　萨拉查目光微动，心绪万千，很是复杂。

　　“巴斯里斯克。”戈德里克的眼里闪过了戾气，“你是在要挟他吗？”

　　他不想见到萨拉查伤心的样子，这么失魂落魄。

　　他在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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