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遮掩了天际,隐隐透出几分寒光。天光斜斜的透过破旧的柴扉和窗框,一丝丝斑驳的光亮零星的洒下,满地影影绰绰的痕迹。
微弱的光线清浅地勾勒着蓝忘机伟岸挺拔的身形, 一袭雪华素练,神形飘渺、若隐若现。
在一片逆光中,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缓缓的蹲下,直至目光平视她的眼眸。他的五官犹如霜花雕刻过般冷峻,琥珀色的眼眸平静的凝视着她,目光犹如广阔的大海一般的内敛和温柔。
初闲睁大双眼,震惊的望着与她咫尺之距的他。
他脸上的棱角,他颜色极浅的眼眸,一切都清晰可见。
然而蓝忘机只定定的望着她,分毫不移。这静止的目光遥远的仿佛跨过了千山万水,又似海纳百川,却带着无比深沉的怅然和苍凉。
这一眼太深,深得可怕,带着明显的疼痛之色。
初闲的心尖仿佛被刀尖狠狠地剜过,那疼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倾轧了下来,渗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阿闲,你怕吗?”蓝忘机面色不改,薄唇轻启,淡淡的咀嚼着这句话。
初闲闻言,双眼闪过一丝潋滟,眼眶微烫,苍白无血色的脸面颊上勉力扯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结界,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两个没有灵力的人,最后可能死于被傀儡分尸,也可能死于尸毒……
一个是姑苏大名鼎鼎的含光君蓝忘机,另一个是雨舟散人之子酒曲散人初闲。
人生,真是奇妙啊……
难道,我们今日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初闲抬眸望去,蝶翅一般的双睫轻颤。此刻大批的傀儡涌入,嘶吼着,嚎叫着,不知疲倦地冲撞着门上蓝忘机留下的结界,一声一声响彻云霄。
她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无力,语气却是无比的坦然,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眼眸:“有什么好怕的,最坏……也不过死在一起……”
是啊。
最坏,也不过死在一起。
也是幸事。
初闲气息紊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内心虽有几分怅然,但却更多的是一贯的淡漠和坦然,双睫半敛,在面颊上洒下一片阴霾。
对她来说,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因为,她所希冀的温暖,一直以来都来自蓝忘机。
“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蓝忘机的语气是如此的郑重,如此的让人安心。他的话语仍旧是记忆中的那一抹雪色的温柔,眉宇间一抹沉稳的了然。
此时此刻,蓝忘机的眼眸,实在是太过耀眼了。耀眼到让她移不开眼睛,让她不仅仅只想与他相守此生,还有来生、来生的来生……
初闲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她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痴人。
人哪有来生啊?
不正因如此,人才会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撑到最后一刻吧……”初闲咬咬牙强迫自己直坐起来,体力和神智,几乎已经被那强悍的尸毒夺去大半,仅剩残存的几率清明,她淡淡地说,“只可惜,没有来得及把着幕后黑手揪出来……魏兄应当会替我们报仇的。”
蓝忘机凝视着她,她的神色与当年在慕溪山玄武洞时,并无分别,总是如此柔弱,却又倔强倨傲得让人心疼不已,清瘦单薄的身子仿佛风中飘摇的落叶。
她似乎习惯了恣意妄为,开口便是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的 “虎狼之言”。
还有她的眼神,坦然、惆怅、落寞,还有那么淡淡的遗憾,却始终清冷如昔,似乎有着对一切的轻蔑的漠然。
“你不会死。”蓝忘机淡淡开口,语气坚定,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藏着一整片深空,深沉却异常明亮。
然而初闲却从蓝忘机这话语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她想要出言说一些什么:“蓝湛,我们还有办法可以脱困,你不要……”不要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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