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酒灯棋雨忆昏黄。

潭州。

上元节。

夜里，街道上华灯似锦，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游客不绝如缕，四处张灯结彩，大街小巷都灯火辉煌。街上的人耍把式的，沿街叫卖的，挂满了纸灯笼，哪里都热闹非凡。少男少女把臂同游，猜灯谜、逛庙会。

高楼。

初锦凭栏而立。只见她长发挽起，流云发髻，恰似一朵海棠花。身穿一袭水蓝色长衫，两侧细碎流苏，平添一份初尘的飘逸。

“师妹。”猛然身后传来一个宽厚的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一丝不怒而威的严肃，夹杂着属于王者的慵懒和轻描淡写。

初锦回头，发髻如桃枝摇晃。来人竟是一星眸剑眉的年轻公子，身材高大伟岸肩背宽厚，一袭赤色锦袍，一双墨色眼瞳，闪烁着夺目的金芒。

“师兄。”初锦轻声唤道。

“看这一片繁华似锦，将来必定尽归我岐山温氏统领。”他就那么随意的负手而立，却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轻蔑。

“怕是高处不胜寒。”初锦淡淡开口，眼中是烟尘般的淡漠。

“师妹，你我性情大相庭径，你可知，我为何会邀你相助于我。”他站在高楼的最高处，傲然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及万里疆域，仿佛是君临天下的王者。

“因为我初家世代相传的绝顶医术。”初锦想也不想地答道。

赤衣男子闻言却是仰头大笑，大笑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狂妄的霸气，仿若咆哮的雄狮，令人不可逼视。

“非也。我一向追求权力巅峰。而师妹你，一向眼高于顶，追求登峰造极的医术，这与我又有何区别？”

初锦低眉，沉默不语。

“我，只有一次机会。我要成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王者。”此时这狂然的男子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气吞山河、不可一世！似乎只有这样伟岸傲然的人，才配君临天下！

“你已然是仙督了。”初锦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一挑额前的发，仪态万千，如风般温婉细腻。

“‘仙督’是英雄。而我，不是英雄，是王者。”男子狂笑，“一将功成万骨枯，待那万骨成灰，便是我称霸天下之时。”

“‘仙督’之名已然可以号令群雄。”初锦冷漠的开口，仿佛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你当真以为，凭着‘仙督’的虚名就可以号令天下，呵呵。号令天下的是权威、是力量，是我，温若寒。”

初锦沉默。他看着男子的面容映在皓月之下，凛凛不可犯。

“传令，我要去大梵山。”半晌，温若寒开口。

初锦闻言微微低头，俯视了一眼纷至沓来的游客在这繁华盛世，他们只渺小的如同草芥尘埃一般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这万家灯火迷离斑斓，纷繁复杂之景映入重瞳深处，五味杂陈，最终竟也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叹这世事无常、无可奈何。

世事无常，若能在此华灯初上的情景下一只沉湎下去，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宏图霸业，天下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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