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觉得它很爱干净,很有种!”
“……”
谢迟遇爬上栀子树,她说她要摘最顶上那朵,看看是不是会更香些。
她在枝干上来回穿梭,好不容易摘到了那朵最顶上的,还没来得及闻一闻就脚一滑从树上摔了下去。
只不过,她摔在了李相夷的怀抱里。
满院子都是栀子花,谢迟遇手里也捏着一朵,她被李相夷稳稳地接住,李相夷说:“谢迟遇,你是笨蛋吗?栀子花都是一样的香。”
满院子都是栀子花,李相夷身上也有,他刚刚说的什么?谢迟遇没听清,只听得清心脏跳动的厉害,应该是被吓的吧。
不过,顶上的栀子花确实是最香的。
李相夷的呼吸擦过谢迟遇的耳尖,她忽然发现他左肩沾着片栀子花瓣。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蜷在他靛青的衣料上,像是被揉皱的月光。
"摔傻了?"李相夷突然松手,谢迟遇踉跄着落地时带落一地花枝。他背过身去擦拭少师剑,剑鞘上细细的缠枝纹映着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明日寅时来竹林,我教你流云步。"
"起不来。"谢迟遇蹲在地上捡拾花瓣,故意把袖中藏的松子糖咬得咯吱响,"除非你拿糖当束脩。"
李相夷反手掷来一枚铜板,正打在她发间簪着的缩小版木剑上。那是冬天时漆木山刻给她的,歪歪扭扭的"遇"字在树影里忽明忽暗。"我怎么记得你偷拿了我不少糖?"少年剑客的声音混在簌簌落花里,"学不会的话..."
谢迟遇捏着铜板蹦起来,水绿色裙摆扫过石阶上潮湿的青苔。
漆木山在廊下看着两个徒弟追打着跑远,仰头饮尽葫芦里最后一滴酒。风掠过他空荡荡的袖管,檐角铜铃忽地轻响,他望向云隐山终年不散的雾霭,仿佛又看见那抹海棠红的衣角。当年替他挡下致命一掌的女子,说叫他负责。
李相夷问过漆木山,为什么他要跟师娘分居,为什么总有吵不完的架,是不是他不爱师娘了?
漆木山却说他不懂。
他确实不懂。
他不懂两情相悦的人怎么会有争执。
爱到深处的人又怎么会有分离?
暮色四合时,谢迟遇在少师剑柄上系了串栀子花。李相夷板着脸说幼稚,要扯下来,却在她哼起江南小调时悄悄松了力道。月光漫过少年人交叠的衣摆,将花影拓成宣纸上的水墨。很多年后东海决战前夜,已经成为四顾门门主的李相夷在少师剑穗里摸到半片风干的花瓣,才惊觉那年夏天的香气早已渗进骨血。
而此刻的谢迟遇正趴在窗棂上,看长命锁在夜风里轻晃。娘亲说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父亲戴在她脖子上的东西。云隐山的月亮照着扬州将军府凋零的屋檐,却照不亮江湖深不见底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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