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生命 (2-1)

两人进了电梯，许期按下了“2”的按钮，没人说话。

电梯门开了，走廊上一排溜儿整齐的房间，安静地关着。许期走到其中一扇门前，打开了门。

许期脱了鞋，在门口的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穿上，对唐晓翼说：“你先不用换鞋，待会有人会把你的生活用品送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两张上下床，有张桌子，几个储物柜，房间很干净，只有两张床上放了被子。

没过一会儿，门被敲响了。一个人拿着个盒子给唐晓翼，又了一沓床单被子什么的，一并扔给他。唐晓翼随意地选了张下铺床，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弯下腰开始铺被子。

结果生活整理技巧为负值的他折腾了半个小时，最后是许期过来帮他一起理好的。

唐晓翼面无表情，有没有感情的语调说：“谢谢。”

然后他重新坐到椅子上，打开了盒子。衬衫，牙刷，毛巾，直到他扯出一卷耳机线和充电器。

……

唐晓翼又在盒子里找了找，摸出了一部手机。

他突然有了种“其实我是被绑过来享受生活的感觉”。

“这个手机可以联络外界吗？”他扬了扬手机。

许期回头，笑了笑：“手机里有监控芯片，看得见使用内容。平时可以用来看看时间，或者联络自己人什么的。”

唐晓翼又看了眼手机，发了会呆。许期设好闹钟，盖上被子。他看了他一眼，关了灯，也上床躺下了。

睡吧。

唐晓翼又转念一想，万一是个梦呢，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

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抹淡淡的白色月光不偏不倚地撒到他的眼睛上。

唐晓翼睁开眼，坐起来，叹了口气，走到窗边。

仲夏夜微凉，晚风拂进窗。

窗户没关，唐晓翼发现这个窗户很熟悉。

灰色的边框。

和小时候医院的窗户很像。

唐晓翼手一撑，熟练地在窗沿上坐下，背靠窗框。

月光细碎地洒下来，他抬起手，仔细描摹着月亮。

他掐了自己一下。

疼的。

不是梦。

唐晓翼轻轻地闭上眼。

所以现在，他想，自己正在经历的现在，是从当他看到确诊通知单那天到纵身跳入密密尔泉时想都不敢想的，

第二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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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坐着，没睡。

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了下来，唐晓翼眯起眼，仰头向上瞟去。他的瞳孔猛地睁大，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影吓得差点从窗户边摔下去。

他定睛看去，一道手机的手电筒光照在上面这个不知名物体的脸上，在白光下这张脸更诡异了。

白色的蘑菇头。

白色杀马特。

楼上的少女向他招了招手，她也坐在窗上，腿轻轻晃了几下。

接着就收到了唐晓翼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南汐歪了歪头，想了一下，往下丢了什么东西。

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唐晓翼的一头呆毛上。

……

他伸手去拿头上的东西，刚想骂人。他一抬头，楼上却已经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只剩窗帘在清风中微微地飘，露出一角。

他张开手一看。

一颗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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