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鸟·六 (2-1)

到了目的地，蜚指了指赵远舟身后的隐藏在破碎黑纱后的墙壁，众人扯下墙面上那些残破的黑纱，露出了一面完整的墙壁，壁画上画了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穿着青衣女子，高高在上，在接受众人的跪拜，而跪拜她的人， 手腕都绑着一条红绳；而另一个，则蒙着面纱，在她身前，什么也没画，整幅壁画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身影。

那青衣女子的壁画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天下行疫，青耕神女以堇理之石，取丹雘灼染，赠予众人，可佑平安。”

可那戴面纱的女子边上，却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写，只是在那壁画实在精细，仔细看去，她的眼中好像倒映着一只豹子。

白玖惊讶道：“这些人的手上好像都戴着红珠子手绳。”

“青耕神女？”赵远舟不屑地扫了眼壁画，“什么妖魔鬼怪都想来当神女，真以为神女这么好当吗？”

文潇犹豫道：“书上说青耕，居机柏之木，食之花果而生，确实有避疫之能。”

英磊摇了摇头：“青耕只是自身可以给自己避疫，实际上讲呢，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妖，我之前在大荒见过，整天在林子里飞来飞去的，比小玖还吵。小小麻雀怎么可以被人称为神女啊？”

赵远舟提着油灯，凑近那副壁画，光亮从跪拜的虔诚人群缓缓移到那青衣女子身上：“人们口中大多数的神，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而生。心有所求， 便会寄望于神灵，然而灾难降临，他们便会抱怨神灵不应，天地不仁，众生皆苦，从而心安理得地选择作恶，把责任都推给莫须有的神去承担。”

白玖似懂非懂：“那不就是和云光姐姐一样，她之前那么努力想要治好瘟疫，却还是被那些人推倒了神像和庙，最终差点被他们吃掉。”白玖恍然大悟，他指了指壁画上戴面纱的女子，“这个，不就是云光姐姐吗？”他说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虽然随着万年的时间过去，容貌有了些许差异，可眉眼还是能看出来，这就是云光，又或者说，是传说中可以为人和妖实现心愿的孟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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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磊的手掌在墙壁上结实地拍了两下： “可这看起来就是一幅普通的壁画，也没有什么出口啊。”

文潇沉思片刻，莞尔一笑：“既然青耕这么想要当神女，那么想要世人奉她为神，那我们照做就是了呀。”

英磊不解：“啊？”

文潇说着，面对着壁画，学着壁画上众人膜拜的样子，跪在了同一个位置。

英磊惊得张大了嘴巴：“神女大人你……”天呐，他的眼睛该不会是出问题了吧，堂堂白泽神女居然正在拜一只小麻雀妖？成何体统啊！

文潇抬眼看了看孟极的壁画，又看了看青耕：“在这世上，不是只有我才能被称为神女的。我也听说了一些孟极的事迹，她虽不是白泽令选中的传承者，却曾经拯救过苍生，更与白泽一般天生神兽，说起来，她倒是最应该被称为神女的存在。而这位青耕，想来也受过人间香火，曾经成为过凡人的精神寄托，我拜她们，也未尝不可。”

随着文潇跪拜，那壁画轰隆隆地升了起来，暗门出现在壁画背后，已然打开，只是那门后是一片火把都照不透的漆黑。

裴思婧立刻戒备起来：“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赵远舟你先走，我垫后。”

赵远舟点头，直接迈开大步走了进去，文潇则跟着赵远舟走了进去。但两人刚一迈入那片黑暗，身后的石门便迅速降下，将白玖、英磊、裴思婧三人都被挡在了外面。

赵远舟笑笑：“所以你找到的是出路呢，还是陷阱呢？”

文潇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前路：“不管是什么，都只能往前走了。来吧，好好保护我。不然一起死。”

赵远舟一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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