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余莺儿 湖心亭谈心三 (2-1)

“姐姐说的好奇之二，想来姐姐得到的答案是后者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吗？”果然，一旁的静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也是这样想的，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娮娮呢？娮娮可信？”

余莺儿垂下了眼眸，抿了抿唇，“我和姐姐的答案是一样的，我也相信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也信姐姐说的他会对自己认可之人、在意之人爱屋及乌，毕竟七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七年呢，他贵为王爷，也用不着花七年的时间只为了在我面前戴上一副假面吧，更何况那时的余家不过是一个京城里一抓一大把的五品小官罢了，谁又能料到后面的变化呢。”

“那你为何还......”静绮没有说完，但是余莺儿已经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半带轻笑道：“可是姐姐，那又如何呢？一来，情之一字，最是虚无缥缈，若是来日他收回了这份爱呢？二来，或许是我胆小和懦弱吧，天家子弟最忌讳深情，当初那些事我也是从史书中窥得一二的，我不能让我的家族因为我担上如董鄂氏一样的后果，我没有什么大志向，但这却是我能为家族所做的。”

静绮听完，只觉得余莺儿是一个很复杂很矛盾的人，这般想着，也这般说出来了，余莺儿一听，好笑道：“这是作何解？我以为姐姐会觉得我是一个很自私很懦弱的人。”

静绮点头又摇头，“以我往日得到的家族教养来说，你的这些所思所想确实是很自私、懦弱又不可思议的，毕竟千百年来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而娮娮能得一人真心，已是很多女子可遇不可求之事，你却还要往外推拒。就比如我，我当时是直接被赐婚，与王爷的感情都是嫁进来后，一点一滴相处出来的。”

“但是，我内心深处，却有着另一道声音。这声音让我能够理解你为何这么理智却又这么自私懦弱，也正是因为这道声音，我才觉得你是一个很复杂很矛盾的人。说实话，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其实我并不觉得你这般为自己考量有何不对，毕竟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到这里，静绮看着余莺儿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和疑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娮娮，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听下来，内心深处竟然还有着心疼和遗憾，为这世上许许多多的女子都是这样活过来而感到遗憾，也为千千万万的女子既定的未来感到心疼。或许，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大家闺秀、世家贵女又如何呢，最终都是殊途同归罢了。”

余莺儿被静绮的这番话震惊到，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这一番言论能被这个时代的人理解或者感同身受，毕竟过去与未来的壁垒就像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成为了那等目下无尘之人，自认为自己比他们懂得更多先进的技术、拥有更多的知识、还有着系统和法力这样寻常人求之不得之秘密武器，便生出了优越感。

想到这里，余莺儿不禁给自己暗暗敲响警钟，这虽然是一次任务、是所谓的话本世界，但是自己也会实实在在过完这一生，佛家不是也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吗。红尘炼心，幸好自己能及时醒悟。

如此种种思虑，也不过两息，余莺儿很快回过神来，黯然应和道：“是啊，说到底不过都是殊途同归罢了。说到这里，想来静绮姐姐的好奇之三也应该有答案了吧，关于为何我会如此不同。”

静绮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寂静的湖面，怅然道：“有答案了。因为你比我们活的更清醒、更理智，因为你跳出了世人为我们圈定好的框架，而我们是在规则范围内生存，只是生存的难易、生存空间的大小不一而已。”

余莺儿静默了片刻，没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再说下去，以她们如今的身份地位都不合适，更何况，她们已算是过得比较快活、自在的那一批了，有些事要循序渐进，不可冒进。

想到这里，余莺儿随之起了另一个话题，“那好奇之四还需要我说与姐姐听吗？”静绮笑着摇摇头，“不如我说与娮娮听，看我说的对不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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