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听偏信 (2-1)

事后盛纮想要将罪责都推到王氏身上，令王氏不再追查，连连追问：“你也别打量着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问你三句话，第一，舅老爷无病无灾，你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要等到卫姨娘临盆前几日扯着我去？第二，府里那些懂接生的婆子总共四个，其中有三个是你陪嫁来的，她们素日都是听谁效命的，你比我清楚。第三，我又如何会那般巧的回府，正好瞧见卫姨娘最后一面。”

王氏丝毫不慌，从前他为了保林氏，抬举林氏，没少挑她的毛病，所以早在卫姨娘一尸两命之时，她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出，因此早已想好了说辞：“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来，第一，我并非突然回娘家省亲的，以前每年我都会回家省亲，柏儿也没少听外祖父教导，离家前，我也知道卫姨娘怀着孕辛苦，因此那日我走的时候，特意请大夫给卫姨娘诊过脉，明明是好端端的，那大夫正是老爷信得过的廖大夫，老爷不信可自去问他，他说卫姨娘身体康健，哪怕没有稳婆也可以自己顺产，再者，即便你我都离家，家里也还有老太太，离家前，老爷说过府里一切都交由林姨娘处理。我们一走，林姨娘三天两头往卫姨娘的饮食里下寒凉之物，这才引得卫姨娘生产不顺。”

王氏：“第二，府里的丫鬟婆子中，并不只有我的陪嫁婆子，除了另一个本职接生的，还有其他懂接生的丫环婆子，这事连府中的三等丫鬟都清楚的很，老爷也可去府里盘查。这些天你处置丫鬟婆子所图为何，真当我不知道？不过是想来个人去楼空无对证，你好责问我罢了。再者，我的陪嫁婆子为何不听林姨娘的使唤，老爷当真不知情？这些年来，你纵容林氏的丫环婆子跟我的丫环婆子叫板斗气，难道还指望我的丫环婆子对她言听计从？这些年来，老爷宠妾灭妻，划拉祖产给林氏傍身，她林栖阁的丫环婆子，比我院里的都多，难道没人可用，为何非得用我的人？明明是她巧言善辩，老爷偏听偏信，那泉州城里多少稳婆，她足足拖了几个时辰才把稳婆请来，二门的人不听使唤，她也还有管理府里采买的族亲可用？说起来，二门的人为什么不听使唤，不还是老爷放纵的结果。”

“第三，我们原定计划是还要多住几天的，是老爷接到公文，因公事提前几天回来的，可不是我们计划在那一天回来的。”

“我站得直立的正，老爷想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我，好歹也拿出些真凭实据来，空口白牙就要定我的罪，我就算闹到官府也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这次盛纮没有反驳，反而连连点头，因为王氏说的是事实，她每年都会带着孩子们回娘家省亲，也只有在娘家，长柏才会如小孩子般自在洒脱。他也怕这事真闹到官府，不仅林姨娘保不住，只怕他的官位也保不住了。

王氏越想越气，好似盛纮再多说一句她有罪，她就能立刻去官府报案一般，盛纮坐到王氏身边，轻言细语的劝道：“这几年我让太太受委屈了，太太放心，自打往后，我当不再纵容林姨娘，你是大她是小，你是我明媒正娶三书六礼聘来的正房太太，百年后要与我共享宗祠香火的枕边人，她林氏就是翻了天也越不过你去。她自当给你请安问好，打水服侍。”

王氏还在生气：“可得了吧，别回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爷又来追责我的不是，她又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我可不敢享受她的打水服侍。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盛纮心下叹气，自从王氏满心在经商置产上面后，真是越来越难哄了，他索性搂住王氏的腰，轻轻抚摸：“太太宽宏大量，愿意给林氏体面是好事，但林氏再重，还能重过阖府上下的体面？太太，你当拿出大家规矩来，也得记得自己的规矩，你自己不先立得正，如何让别人服帖？老太太那里……”

王氏冷呵一声：“老爷总算说到正题了？当初老太太自己不愿同人来往，便托说要吃素，又置了个只有五六个灶头的小厨房，与府里全然隔了开来，将晨昏定省改为每月三次，我乐的从命，她却又后悔了，在府里和泉州城里处处放出我不孝婆母的言论，意图逼我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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