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其乐 (2-1)

却说盛长樟其人，潜元二年六月七日生，一两岁时哥哥长柏开始教授他认字，此时的长樟已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应口成诵。

潜元六年，长柏教授长樟读书，长樟能开口成诗，潜元八年，长樟跟随欧阳先生学习写文章。同年，长樟产生了修家谱的想法，于是开始留心氏族之学。

潜元十年，长樟随哥哥到书院读书，潜元十一年，长樟已有日记万言的本事，乡大夫黄先生称长樟为神童。

潜元十二年，十岁的盛长樟已能贯穿四书五经传注义理。

盛长樟自幼便见父亲宠妾灭妻，母亲每每气得张牙舞爪，连带着小小年纪的他，只因外貌似母就被父亲所不喜，小时无能为力，稍长大后，明白事理便一直鼓励母亲与其将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得其乐。

知道母亲管家理账是一把好手，便积极鼓励母亲发挥所长经商置产，那时王氏曾疑惑：“士农工商，经营的再好，别人依旧看不起。我不想别人因我而看轻了你们。”

小小的长樟踮起脚尖，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王氏吓得连忙扶住了他，并蹲下来说：“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

长樟笑着指了指母亲和自己，说：“母亲你看，当一个人真正被爱的时候，其实根本不用那么漂亮，那么优秀，那么迎合，踮起脚尖的喜欢是站不稳的，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会弯腰蹲下的。”

王氏看了看他们母子的行为，似有所悟。盛长樟：“母亲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外祖家也没少帮衬咱家，大到父亲在官场的助力，小到姐姐的乳母，外祖家哪样没出力，可祖母和父亲对母亲依旧百般挑剔，林姨娘罪臣之女，祖母不惜冒着父亲被罢官免职的风险也要纳进门，卫姨娘除了美貌什么都不会，因为得了父亲的喜欢，不照样有耐心和细心教导她诗词绘画，从那时我便明白了，无论母亲怎么做，祖母和父亲都不会喜欢，既如此，何苦要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放弃自己的追求。”

盛长樟：“别看世人如何轻视商人，归根究底，他们所争的，不就是良好的物质生活吗？不然，父亲为何接受大伯父一家的供给？林姨娘为何千方百计的搜刮祖产？因为他们都明白生活是现实的，望梅不能止渴，画饼不能充饥，只有那碎银几两，能解人间无数烦恼，母亲有能力不受嗟来之食，为何要仰人鼻息？”

盛长樟的一翻话，彻底点醒了王氏，从那时起，王氏一边管家理事，一边仔细经营嫁妆，她的算数很好，盛家祖产最后能留给她的孩子们的还是个未知数，还没到分家之时，老爷就将府中祖产划了一些给林氏，为的不就是提拔林氏对抗她吗，既如此，她就将嫁妆的经营的好好的，只有她的嫁妆是属于她的孩子们的，看看到底是盛家祖产厚实，还是她的嫁妆丰厚些，看他们如何抗衡她？

这才成就了现在的王氏，也导致了盛纮没法再为了墨兰强抢如兰的东西，因为除了府中份例，如兰其他的衣食住行都出自王氏嫁妆。盛纮此人最好面子，素来打着不用妻子嫁妆的旗号，又想在王家面前挺直腰背，抬起头，哪里会动王氏嫁妆。

这也导致了华兰和长柏等四个嫡出的物质生活，断层碾压其他庶出，为此老太太和盛纮没少指责王氏不宽厚不慈爱，刚开始王氏还迫于压力，想着不能太过，但其间发生了一件事，导致王氏彻底硬起来。

两年前，长柏刚过县试，盛纮为奖励长柏，答应给长柏买一块田黄石做印章，结果田黄石是买了，盛纮回家后，正要去给长柏，谁料半路上，盛纮竟因长枫的甜言蜜语，就将田黄石给了长枫，王氏找盛纮要说法，结果盛纮一顶顶不宽厚不慈爱的帽子扣下来，直言若是王氏一碗水端平，长枫哪里会惦记哥哥的东西，竟将兄弟不和的罪，扣在了王氏头上。

王氏怒道：“你还有脸说我的不是，这满府上下，最应一碗水端平的是你，别忘了，这些孩子们，都是你的骨肉，你这个做父亲的，都偏心到没眼了，以致家里嫡庶正邪颠倒近十年，倒有脸来指责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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