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走廊里,柴安刚换好新衣出来,便听到范良翰暴怒的声音。
“先头的话再说一遍!”
范良翰死死勒住梁俊卿的脖子,提着他压在了栏杆上,满脸怒不可遏,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人从二楼丢下去。
张景略拉住范良翰的手,惊慌失措:“范郎君,有话好好说,先把人放下!范郎君!看我面上!”
醉酒的梁俊卿浑不觉危险,笑嘻嘻地继续说:“说什么了?哦,想起来了!我说那郦家的也没什么金贵的,只要勾勾手指,主动向我投怀送抱哪!”
德庆注意到,柴安听了这句,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却生生站在原地未动。
张景略忙道:“你糊涂了,眼前正是郦二娘的夫婿,你在他面前胡诌什么!还不住口!”
梁俊卿还醉眼朦胧:“弄什么假招子!你还不知怎的,那个卖香的什么金奴玉奴的,不正是她郦家的!范郎君,不知那是你哪位姨呀!哈哈!”
范良翰勃然大怒:“找死!”
他提起梁俊卿的衣领要把他摔下楼去,手却突然被人牢牢攥住。
范良翰疾言厉色:“这畜生说的话你听见了,别拦我!”
柴安眼底暗潮汹涌,明明压抑着深浓的愤怒,面上却纹丝不露,只轻松笑道:“我当什么事!他哪回灌了黄汤,不是这么信口开河的!昨儿是张娘子,今儿是什么李娘子,后日说不准还得换宫里的娘子!他那里不知死活,扯些混言乱语,醒来全抛脑后,你要当了真,随他一起疯,才是大笑话呢!”
听了柴安一席话,原本出来看热闹的郎君和酒客哄堂大笑起来。
有人说:“可不是,醉鬼的梦里,别说汴京的小娘子,便是月中嫦娥、九天仙女,只要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还不应有尽有!梁俊卿,你做梦去吧!”
范良翰这才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静太大,已惊动了酒楼上下,人人都出来看热闹。他心头一凛,陡然明白过来,手下意识便松开了。
梁俊卿醉得站不稳,张景略连忙扶住,口中连声:“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
梁俊卿还不服气:“分明就是——”
柴安暗中使力,轻轻在他胸口一拍,梁俊卿哇地一声弯腰呕吐,柴安故作惊讶道:“醉得不轻呀,还不快扶回去!”
张景略一抬眼,撞上柴安寒意满满的眼睛,顿时什么话都不敢再讲,匆匆招呼酒保,扶了梁俊卿一起下楼去了。
柴安向众人拱拱手:“醉酒客人闹事,扰了各位雅兴!德庆,每张桌子另添两道小菜,一坛琼液!”
众人连声:“多谢柴郎君、柴大官人客气!”
柴安冷眼扫过脸色惨白的范良翰,低声说:“随我来!”
阁子里,柴安站在窗边往下望,对面四福斋静悄悄的,不见郦娘子往日风风火火的身影, 只有一个茶博士没精打采地坐在门口,也没心思揽客。
柴安回想着康宁砸了玉梳子的场景,自言自语:“我可算明白了!”
范良翰气急败坏:“才要不是哥哥拦我,看我不把那狗脑子打个烂酱,欺到我门上来了!”
“我不拦你?让你们在潘楼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往后郦家的女儿们别说议亲,就是出门见人,也要叫人戳脊梁骨!都是娇弱的女儿家,她们能受得了这个?”
范良翰攥紧了拳头,不甘心道:“等明儿天黑,我找几个人,教训教训那条烂污的臭狗!”
“你今日动了手,他明日就出事,岂不是明白地告诉所有人,就是你下的黑手?”
“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虽然是前女婿,但是郦家出了事,我不能坐视,叫人家笑我是个没种的孬货!”
柴安笑笑:“他父兄倒都是白身,堂伯父却是在朝的!梁家就不能把你怎么着,难道奈何不得郦家?他家才安稳了几日,做事可不能光凭一腔的血勇!”
范良翰气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要生忍了?”
柴安说:“忍,当然要忍,可是忍,未必就不能报仇了!你且回去,叫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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