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男子面露惊异:“好啊,莫说旁人得不着准信儿,就是得着了,谁又有这般魄力手段!”
“是了!是了!” 众人连忙奉承。
柴安却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范良翰,笑道
柴安:不是说怕风,窗户都关了,还不摘了?
梁俊卿早就看范良翰头上帷帽不顺眼了,闻声就去拉扯。
“又不是小娘子,大男人出门谁还戴这个——”
范良翰心虚地捂住,说
范良翰:昨儿被蜂子叮了,好大一个包,别碍了观瞻!
柴安抬手,以迅雷之势一把摘掉了帷帽,范良翰眼明手快,抓起桌上扇子挡住脸,尴尬道:
范良翰:惭愧!惭愧!夜里多饮几盏,不意摔出来的,怕人笑酒醉鲁莽,望诸位恕罪则个!
众人心知肚明,忍笑安慰:“不怪不怪!寻常事!寻常事!”
柴安看了一眼范良翰,忽然命令众人
柴安:都出去
众男子面面相觑,不知柴安是何用意。
柴安:出去
众人不敢言语,纷纷起身退席。
席上只剩下柴、梁、范三人,柴安才沉下脸,对范良翰说
柴安:放下
范良翰无奈放下扇子,俊俏的脸上挤出个笑,右脸果然青了一片。梁俊卿怪叫一声,一拍巴掌:“呵!好大一只蜂啊!”
柴安:又被你娘子打了
范良翰:不不不,是我昨夜酒醉,同婢女谈笑无忌,惹得娘子动怒——两厢争执,我从床上跌了下来,不碍的,不碍的!
“你你你,你也忒无用了!”梁俊卿瞠目结舌。
柴安:走吧
范良翰:去哪儿?
柴安:去会会你那会打人的悍妻
说罢拂袖,一阵风似地走出门,范良翰惊恐万状,追出门大喊:
范良翰:万万不可!惹急了她,我家娘子——她、她会吃人啊!
柳叶拂动,郦家的太平车停在树下。对面的高门大户就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范家。
王妈妈站在门口,堆起笑容:“不巧了,我家阿郎、主母乡间避暑,不在家。”
刘妈妈面露诧异,连忙道:“烦去通知你家郎君一声,说他丈母一家远道从洛阳来访亲!”
“哦,大郎会友去了。”
“几时回来?”
王妈妈故作为难:“晌午他惯在桑家瓦子耍的,晚上还有夜场,不知消磨到几时呢。”
话说至此,刘妈妈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耐着性子说:“烦您受累多跑一腿,告知我家二娘子出来相迎。”
路对面,琼奴和春来搀扶着郦娘子下了太平车,姑娘们也都戴好帷帽,陆续下车。
王妈妈瞟去一眼,笑容冷淡:“逢相国寺斋会,娘子布施去了,累了亲家娘子,改日再来罢!”
这便是逐客令了。刘妈妈张口结舌,郦娘子顿时铁青了脸。
郦娘子:回去!
女儿们面面相觑,三娘康宁下意识上前一步,手臂就被大姐和四妹抓住寿华暗暗一捏,康宁生生站住了。
郦娘子掉头就走,背影刚强。
王妈妈看见太平车底下一坨牛粪,不等郦娘子走远,就吩咐门房:“还不赶紧扫了,留着污谁的眼呢!”
如此明晃晃的羞辱,郦娘子忍无可忍,转身上前,抡起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
郦娘子:哼,昨儿不出门,明儿也不出门,赶巧我们来了就出门去了,敢情我捎的信儿全落狗肚里去了!
王妈妈惊惶捂脸,唯恐叫路人看见,压低了声音说:“亲家娘子息怒,是真不在家!”
郦娘子: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二娘在我家时,断没有远客到了不迎,过门而不入,连茶都不奉一盏的狗屁道理!姑娘嫁进你范家,不过二年光景,寡母姊妹全不认得,这哪儿是出门子,一脚踏进牲畜道了!至于那条黑了心肝坏了肚肠的白眼狼,算我瞎眼白养了她,叫她只管放心,老娘将来就是讨饭,绝不讨到她范家门上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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