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念禾,是在永夜镇的黑暗里长大的孩子。镇里的房屋像被岁月抽去了筋骨,歪歪斜斜地瘫在地上,墙壁剥落的灰泥就像一片片死去的鳞片。狭窄的街道被污水浸泡着,垃圾在角落里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天空常年被厚重的阴霾遮蔽,阳光像是一种遥远的传说。
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从有记忆起,就在李婶家的杂货铺帮忙。李婶是个冷漠的女人,整日板着脸,对我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打骂。我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小动物,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小心翼翼地活着。
在学校里,我也是被欺负的对象。那些孩子嘲笑我没有父母,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他们会抢走我的书本,把我推倒在泥地里,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我从不反抗,只是默默忍受,因为我知道,反抗只会带来更残酷的欺凌。
夜晚,我蜷缩在杂货铺后面狭小潮湿的房间里,透过那扇满是裂痕的窗户,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泪水总是不自觉地流下来。我时常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黑暗下去,没有一丝光亮。
第一章:暗巷的邂逅
那天,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小镇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我像往常一样去给镇东头的王大爷送东西。回来的路上,天**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雨水迅速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汇聚成浑浊的水流,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中奔跑,想找个地方躲雨,却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看到了一个男孩。
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眼神中透着倔强和恐惧。他的身旁,几个小混混正围着他,嘴里说着难听的话,还时不时伸手推搡他。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冲过去喊道:“你们干什么!” 那些小混混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哟,这不是那个没人要的野种吗?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揍!” 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混混,嘴里叼着烟,上前一步,眯着眼睛威胁道。我心中害怕极了,双腿微微颤抖,但不知为何,脚步却没有挪动分毫。就在这时,男孩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小混混扔过去,喊道:“你们别过来!” 趁他们躲避的时候,男孩拉着我的手,在雨中拼命奔跑。
我们在雨中跑了很久,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的路变得泥泞不堪。直到确定那些小混混没有追上来,才停下来。我们躲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叫沈言,谢谢你刚才帮我。” 男孩笑着说,他的笑容在昏暗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明亮,脸上的雨水还未干透,发梢还滴着水。
“我叫念禾。”我小声回答,声音因为紧张和喘息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需要,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仿佛黑暗中照进了一丝微光。从那以后,沈言常常来找我,我们一起在镇边的小河边玩耍。河水浑浊,河边堆满了垃圾,但我们却能在这破败中找到快乐。我们分享彼此的心事,沈言给我讲他在外面的世界看到的奇妙景象,那些故事像一束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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