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都在消融,乔祁安觉得他也可以融化一块叫自汝的冰。
自汝轻手轻脚的回到家里,然后躲进了自己黑漆漆的卧室。
她背对着门坐在地毯上,窗帘没有被拉起来,望不到头的夜,窗帘拉不拉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奶奶睡眠浅,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便知道是自汝回来了,她披着外套推开了自汝卧室的门,房间里没开灯,地上小小的一团黑影,显得孤寂又落寞。
“丫头?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啊?”
自汝没敢回头,毕竟下午的时候脸上被打了一巴掌,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记,更何况她现在还在哭。
她胡乱的抹了把脸上斑驳的泪,强打着精神说:“我这就睡了...不...不用开灯了。”
女孩嗓子的喑哑马上就让奶奶听出了不对劲,
“丫头,怎么了,声音不太对,是感冒了吗?”
“没有,就是我的朋友今天...走了,我有点难过。”她扯了个谎,但也不是谎。
奶奶听完轻轻叹了口气,
“是转学了吧,没事,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不管他在哪里,你们也都会有很好的未来。”
自汝哽咽的就要喘不上来气,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生怕哭出声音来,
“嗯...”
她只是咬着手,就感觉到了揪心的疼,那明晃晃的刀子扎进了沈从吾的身体里,他又该有多疼。
奶奶最后嘱咐她早点睡,便回了卧室。
他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会的吧,毕竟人都是要死的。
他们都会有很好的未来,不会的,沈从吾已经没有未来了...他用他的命换了自汝的未来...
有人在这个冬天沉睡不起,有人在这个冬天接受了教育和法律的制裁,也有人在这个冬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一整个寒假,自汝都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她破天荒的拒绝了爷爷奶奶给她报名的补习班,一心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临近开学的一天上午,爷爷奶奶去了菜市场,家里的电话响个没完没了,自汝恍恍惚惚的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谁?”太久不想开口讲话,她的声音慵懒又沙哑。
“我,”电话那头乔祁安的声音斩钉截铁,
“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自汝想把电话挂断,但电话刚刚离开耳朵,乔祁安就又说了一句:“快开学了,去看看沈从吾吧,我知道他的...墓地在哪里。”
人一旦想要躲起来,就说明有了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自汝不愿面对的是沈从吾已经死了的真相,云卷也舒,花落还开,可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乔祁安不知道在小区门外等了多久,自汝出来时,他正在教几个小孩打篮球。
一见女孩无精打采的来到了自己跟前,他马上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球交给了为首的小男孩,
“走吧!”
自汝不说话,机械般的跟着乔祁安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他们坐上车,窗外路两旁的树木由高变低又变高,行人越来越少,车子越开越荒凉。
这条路自汝和爷爷奶奶一起走过,也自己一个人走过,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就在这个郊外的墓园里,看着这条熟悉的路,想必如今沈从吾也在这里。
两人还未来到沈从吾的墓前,就看到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女人蹲在墓前抽泣,她一会温柔的抚摸墓碑上男孩的照片,一会双手掩面。
女人起身想要离开时,看到了快要来到自己身边的乔祁安和自汝,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凝住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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