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都是要落空的 (2-1)

她六岁时就知道了，愿望都是要落空的。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生活开启，学生旅游的旅游，走亲戚的走亲戚，而自汝万年不变的假期生活都是在辅导班度过的。

爷爷奶奶在还没有自汝爸爸的时候就搬到了宣霖市，姥姥姥爷也不认自汝，所以她也没有什么亲戚要走。

比起寒假，她更喜欢暑假，至少暑假不用过年，不用看着万家灯火相聚团圆。

年三十这天下午，自汝在家里陪着爷爷奶奶准备年夜饭，家里只有他们三口人，倒是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奶奶擦了擦手到客厅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谁呀？”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只看见奶奶笑着说了句：“好，你等一下，我叫自汝。”

奶奶朝自汝招了招手，

“丫头快过来，你朋友找你的。”

朋友？在这之前，家里的电话有爷爷朋友打来的，奶奶朋友打来的，甚至还有爸爸朋友打来的，就是没有一通是自汝朋友打来的。

她之前就像荒漠中的仙人掌，大家路过时只会短暂的停留观赏，并不会留下来陪她。

自汝有些迟疑的接过了电话，

“喂...”

喂字的话音还没落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梁晶晶熟悉的大嗓门，

“自汝，你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去市里新开的宣和广场吗？听说广场上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摩天轮，还有灯光秀呢。”

自汝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拒绝了，

“今天就不去了吧，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我想陪着他们。”

梁晶晶有些沮丧，但又听到自汝说的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她装作没关系的样子开口跟自汝说：“那好吧，我们下次再一起去，今天就先让我勉为其难的跟章炎和赋哥凑活着玩吧。”

自汝的想法有一些动摇了，但很快就被现实拉了回来，三言两语过后她挂断了电话跑到厨房帮奶奶择菜。

女孩一言不发，择好的菜本该放在筐里，却被她心不在焉的丢进了垃圾桶，奶奶看出她正在出神，

“丫头，怎么了，朋友找你什么事啊？”

自汝一怔：“没什么。”

奶奶扶了一把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又开口问她：

“跟奶奶还不能说？”

“真没什么奶奶，他们想叫我晚上出去玩，我不想去，我想呆在家里陪你跟爷爷。”

奶奶做过三十几年的老师，在学校里，学生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更何况自汝还是她养大的孙女呢。

她的孙女，她最了解，这些年自汝一直听话懂事，让他们放了不少心，在别的孩子哭闹着要出去玩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做作业，看书，没事做的时候她就陪着爷爷奶奶聊天，遛弯。

在她的印象里，自汝好像从没任性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

“去吧，你不也很久没出去玩过了吗，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陪你到处玩，有朋友陪你这是很好的事情，去给朋友回个电话吧。”

爷爷奶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自汝也就越担心，他们不敢想要是他们也不在了，只剩自汝一个人该怎么办，他们希望自汝能有几个好朋友，至少那样她才不会一直孤单。

自汝临出门前，奶奶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不要回来的太晚，要是没有公交车了就打车回来，爷爷有些不放心，悄悄的跟着自汝出了门，在巷子里又塞给她一百块。

此时自汝包里的三百块钱仿佛是一笔巨款，毕竟她一学期的学费加住宿费不过才九百二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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