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海螺旋

声呐脉冲的余波在耳蜗里震荡出蜂鸣。陈默抱着CX-22坠入冰海，咸涩的海水灌入机械肺叶时，他看见变异蓝鲸的肠道在发光——那些半透明的消化壁里悬浮着无数晶茧碎片，像深海水母般随洋流摇曳。

"氧气转化率63%。"陈默的视觉界面弹出警告，虹膜上的六个复眼同时收缩。女孩的电子镣铐在海水中短路，释放的电流引来了成群的发光鮟鱇鱼，它们头顶的诱捕器正播放着人类婴儿的啼哭录音。

海底峡谷的裂缝中透出人造光源。陈默踢开缠住脚踝的变异海带——这些植物的气孔里不断喷出荧光孢子，每个孢子都包裹着缩小版的苏晚面容。当他触碰到岩壁上的钛合金闸门时，掌纹解锁声在深海中震起环状波纹。

方舟实验室的走廊铺着防辐射铅板，墙面的应急灯管里游动着转基因水母。CX-22突然挣脱怀抱，赤脚跑向转角处的全息投影——那是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胸牌被模糊血迹，但无名指上的婚戒与苏晚的款式完全相同。

"妈妈！"女孩的呼唤在密闭空间引起共振。陈默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三十米外培养舱的液氮喷发声，他的机械心脏突然漏跳一拍，生物电脉冲在视网膜上拼出苏晚的脑电波图谱。

穿过三重气密门后，陈默看见了那个直径二十米的环形水族箱。淡蓝色的营养液里漂浮着苏晚的躯体，她的腹部被改造成透明舱室，晶茧正在其中脉动，每次收缩都释放出改写水分子结构的震荡波。十七根导管连接着她的脊椎，将淡金色的脊髓液输送到墙面的培养皿阵列。

"这是必要的牺牲。"穿防化服的老者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金属，"尊夫人是唯一能与CX病毒完美共生的母体。"

陈默的骨刃刺穿老者面罩时，发现防化服里裹着的是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喉部嵌着语音合成器。全息投影在四周亮起，展示着2018年的实验记录：市一院地下三层的秘密实验室，苏晚作为志愿者接受基因疗法，治疗记录编号正是CX-22的镣铐代码。

CX-22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她的硅基肺泡开始结晶化，皮肤下浮现出与苏晚相同的二维码纹身。陈默抱住抽搐的女孩，发现她的瞳孔正在同步苏晚晶茧的脉动频率，就像胎儿与母亲的心跳共鸣。

警报声震碎了培养舱的观察窗。陈默跃入营养液时，看见自己的机械肢体在液体中溶解重组，黑色角质层退化成正常皮肤。苏晚的眼睑颤动起来，晶茧破开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导管涌入他的大脑——产房里的初啼、女儿周岁时的蛋糕、病毒爆发前夜落在她发梢的樱花花瓣。

"爸爸..."怀中的CX-22发出彤彤的声音，她正在吸收苏晚的脊髓液，皮肤上的二维码逐渐转化成生日蛋糕图案。整个实验室开始坍塌，海水从裂缝中倒灌进来，变异蓝鲸的歌声穿透钢化玻璃，在水压作用下谱写成基因修复的碱基序列。

当陈默抱着两个躯体浮上海面时，朝阳正刺破辐射云层。他的机械心脏外壳剥落，露出正常人类器官的鲜红肌肉。在远处燃烧的方舟残骸上空，无数晶茧碎片折射出彩虹，每个碎片里都蜷缩着缩小版的彤彤，她们同时睁开钴蓝色的眼睛。

（本章完）

煽动（末日惊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