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旧酒 (3-2)

自从今日看见那令牌，邓江便卸下了于他的敌意。

“侯爷，无需多礼，不必拦阻。”

殿内，听见这一声，少年抬头放下那令牌，温柔地起身笑道：“沐云。”

洛沐云坐在龙椅前的台阶上，斜倚着桌案，再次灌下一口酒，袍袖一挥，嘴角的酒渍随之消散：“陛下，今日宫宴可还热闹？。”

墨尘逸坐在他身旁，尝了一口酒，垂眸藏下所有情绪：“很热闹。”

洛沐云看着他，不言一句，许久才提酒而饮。

他将酒一饮而尽，丢弃酒壶，酒壶在地上滚动几圈，方才停下。

洛沐云看穿了他的情绪，眼中情绪难明，他盯了那酒坛一会，而后将目光投向皎月。

洛沐云向后一靠，轻声道：“今日宫宴，臣是因为无聊，不想听有些人的奉承。”

墨尘逸轻声笑：“的确。”

洛沐云看向他，目光晦涩难明：“陛下，觉得我与他们口中的比，如何？”

墨尘逸未曾想他会这般问，迟疑地开口道：“沐云，自是极好的，我觉得他们夸得不够。”

洛沐云弯起眉眼，笑道：“那有？”

墨尘逸抿唇，又开口道：“当然有的。”

洛沐云这个自幼被人夸到大的人，耳朵竞微微染上一抹薄红，不知是酒意，还是臊得慌，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很欢悦，开口道：“那有一件东西，我再争再抢也不敌。陛下还觉得我厉害吗？”

墨尘逸看着他，被月色笼罩下，那双一向显得墨不见底的眼变得真减：“心之所向，哪怕争抢，哪怕明知不敌，也争。那也很厉害。”

洛沐云微微发愣，仰首喝了一口酒：“好。”

墨尘逸望向洛沐云，神色恍惚：“嗯。”

看着他喝着酒，目光不由落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吃晚膳了？

目光流连至他的面颊。

清冷月光下，眼中望着月星的洛沐云眼中有一丝不甘，眼中还泛着点点泪光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墨尘逸心中一颤，伸手想去抚他的面：“沐云，怎么了？”

洛沐云道不出什么，只看着那抹月色：“没怎么，新日礼可还喜欢？”

“尚可。”

墨尘逸思及什么，伸手扯出了脖颈处的那一颗狼牙吊坠，展开手给他看：“沐云……你把它送来的时候，他们以为你是在向我示威。”

洛沐云没有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喝着手中的酒，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

墨尘逸便也继续说下去：“但我不信。然后我派人去查了，他们说这个是佑平安的，我才信。是吗？”

洛沐云闷闷应了一声：“是。”

墨尘逸听见这一声，眼中星光盛极，笑言到：“我知晓的，可我总想要你亲自应一声。”

洛沐云抬眸看他。

“你对我好，我也是信的。我记得你走后的第一年，我还隐隐约约记得有一个人对我很好。”

所以那一年，我哪怕是待在宫殿里，四周冷寂，守在大殿里，窗户压着透不进光，我也不害怕。

洛沐云不言，闷头喝了口酒。

洛沐云眼中的墨蓝一向给人镇定自若清冷洁纯的感觉，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撼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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