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者（11） (3-2)

审讯员都撤出来了，小孙刚跟进去，就听马杰说：“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小孙还没经历过这么大阵仗，犹豫地看看靳晏清。

靳晏清仿佛没听见，径自拉开了椅子坐下，示意小孙，“你也坐。”

小孙惴惴地坐下了。

马杰很不爽的样子，“我让他出去没听到吗？”

他声音尖细，激动的时候，比太监还太监。

靳晏清笑了。

马杰顿时大怒，五官都快挤成一团。

他很生气，可他知道靳晏清笑他的原因。

这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他再气，都不敢当面发作。

靳晏清正是把握住了他这种心理，所以很有耐心地。

直到马杰像一团被迫收缩的火焰，慢慢地把怒火吞了回去，他才问：“什么话？”

态度悠然自若，一点都不好奇。仿佛后一句就要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马杰神色一敛，这才更加小心地、谨慎地打量起靳晏清来。

之前应对那两个警员时，他很警惕，因为那两个画风粗犷，全身杀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靳晏清这么知识分子的形象，他完全没把这个靳老师放眼里。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

阴沟里翻船了。

“你不想知道谁托我捎话？”

靳晏清无所谓：“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已经杀了4个人，按照杀人犯普遍的‘一个不亏两个稳赚’的想法，你很赚。所以你已经逃了好几年，完全可以继续潜逃下去，为什么要回来。那个托你捎话的人，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你很尊敬他？他是谁，比你更凶狠的犯罪分子？这是最有可能的。”

“你这种人，心里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弱肉强食。女性比你弱小，所以你可以杀害她们；那个人比你凶狠，所以你服从他。虽然生理上你已经丧失了男性的特征，但心理上的性别特征，你保留得很完整、很原始嘛。”

贺默原领会过靳晏清骂人的功底，这时候见他怼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天道好轮回，终于不是只有他被怼过了。

马杰没想到，自己一个示威的问题，居然被他反扒了这么多信息出来。而且都问在了点子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是他被靳晏清不动声色地从头骂到脚。

他觉得，靳晏清那双眼睛里藏着两把刀，能把他的心事全挖出来。

人一怂，气焰就下去了。

马杰一个恍神，声音就低了很多：“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就先不告诉你……”

话音未落，靳晏清淡淡地起身，“走了。”

小孙这时候已经把靳晏清当做神仙了，他说往东绝不往西，屁颠屁颠跟着往外走。

马杰慌了。

那个人说，警方没抓到他，只是因为没有怀疑对象。只要一盯上他，手里的证据多到完全不用他做口供。

也就是说，他真的半个字都不用说，就能被毙掉。错过这次机会，那个人让他转达的话，就说不出去了。

“……等会儿！”

靳晏清仿佛没听见，微笑着让小孙站旁边些，省得挡住门。

“等等！我说！”

靳晏清淡淡地转身，坐回位置上。

“那你说吧。”

马杰不敢再耍花样，只得老老实实地开口。

“那几个人是我杀的。”

“就这样？”

马杰茫然，“啊？”

“你侵犯过她们。不是你？”

马杰低着头，“我那段时间谈了个对象，本来兴头来了，要提枪上阵了，我就……萎/了。我对象嫌弃我没用，踹了我，我才出去杀人的……”

靳晏清敲敲桌子，“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侵犯过她们？”

“是我……也不是我。”

靳晏清挑眉。

似乎触动了他不愿回忆的过往，马杰稍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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