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晨转头,只见靳晏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见她惊讶到哑然,靳晏清挑眉,“包不要了?”
有靳晏清作证,阮清晨顺利进了现场。靳晏清甚至还亲手递给她两只鞋套。
他就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目视阮清晨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
她说:“手机电脑都不在,得回刑侦看。”
靳晏清问:“没有别的要侧写?”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靳晏清没有表情,甚至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阮清晨还是觉得他满身都是压迫感,和昨天签合同的判若两人。
在大佬面前,她保持很谦虚的态度。
“我的特长不是现场侧写,语言侧写比较适合我,而且你一直盯着,我有点紧张……”
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轻,阮清晨感到他在注视自己,迅速抬头看了一眼,与他短暂地目光交错,又低下头去,像个挨批的乖学生。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他的鞋子上,天蓝色的运动鞋,十分瞩目。
好不容易等到鞋子一动,靳晏清往外走,阮清晨跟着走。
“说说你的结论。”靳晏清说,“放轻松,别摸鼻子,那只会显得你心虚。”
阮清晨的手指僵在鼻尖上。尴尬一笑,放下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位是国内一流的微表情鉴识专家。
“还有,我跟你一路了,你没必要现在才紧张。”
跟了一路?
阮清晨讶然,靳晏清却短暂地哼了一声:“有问题?”
她赶紧摇头,暗暗在心里吐舌头。
不敢不敢,她没有这个狗胆。
靳晏清双手岔在口袋里,表情淡漠,自顾自地继续走。她向两位警员道别,赶紧跟上,清清嗓子,一点点整理给他听:
“死者孤僻内向,与同龄人很少交流。他防备心重,凶手起码在两个月前就认识了他,通过某种方式,取得了他的信任。”
“在日记里,死者的自我意识很强,多次强调了‘我’。他和长辈的关系不好,或者童年被长辈忽视。他也遭受过某种挫折,很可能和性有关。这种挫折让他心理变得压抑,而且他完全不敢告诉长辈。”
“压抑自我,让他感到痛苦。他缺乏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像个一直充气的气球。凶手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
“所以,凶手要么能扮演合格的长辈,很宽容和蔼,要么,是个符合要求的性伴侣。或者两者兼有。”
才下午5点,天色已经暗了。白天看上去要放晴,现在却又阴云堆积,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雨花。
靳晏清转头,看见她吹得刷白的脸色,和被雨花打湿的头发,脚步往旁一顿,站在了路边招牌底下。
“说说理由。”
他不轻不重的,没有肯定,也没否定。
要是能得到大佬的肯定就好了。
阮清晨有些失落,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说:“他学校环境很好,如果只是为了散步,没必要舍近求远,几乎每天都去公园。说明公园对他影响很深。”
“他厌恶公园,但行为上又表现得很渴望。他常来回顾,像一些犯人总是喜欢回到现场,虽然这里让他感到恶心和羞愧,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阮清晨翻开之前拍的日记,给靳晏清看。
“日记里,他多次提到‘躺在草坪上’,说明这个动作让他印象深刻。公园里这样做的人很多,为什么这会让他恶心羞愧?这很可能和那个挫折有关——有可能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在这里,被关系亲密的、受人尊敬的异性长辈性侵了。”
靳晏清点头:“继续。”
说着说着,思维进入正轨,阮清晨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侵犯让他恶心。然而侵犯者是长辈,是他的童年权威,权威的侵犯让他否定自己,所以羞愧,虽然根本不是他的错。他可能试图求助,但其余长辈没有帮他,也没有开导,甚至可能否定、辱骂。所以他和亲人有隔阂,亲人不理解他,父母不疼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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