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长河落日圆.第四章往生咒

#：惊鸿舞

十二面错金羯鼓震碎满室寂静，迦娜的石榴裙摆扫过鎏金地砖，每一步都踏着催命符般的鼓点。当第七声重鼓轰鸣时，她故意让赤金缀珠履崴向右侧——这个错步与三年前温泉夜一模一样，彼时傅云深握着她的腰肢说："惊鸿舞错第三拍最动人。"

三十六盏人鱼膏宫灯骤暗，唯有她裙裾的夜明珠折射出血色光晕。殿柱缠绕的鲛绡无风自动，每幅纱幔都绣着西域婴孩献祭修罗鬼王的图腾。

"爱妃这错步，倒像故人。"萧乾翎擒住她脚踝的力度，与傅云深教她骑射时如出一辙。他掌心薄茧刮过足背旧疤——那道箭痕是傅云深为她挡箭所留，此刻被金粉绘成曼陀罗花纹。

迦娜旋身甩袖，暗藏的香囊精准坠入萧乾翎怀中。曼陀罗花粉从鲛绡夹层泄出，混着他衣襟残留的龙涎香——这味道她在傅云深战甲暗格里嗅到过，与那瓶写着"诛心"的毒药气息相同。

香囊金线绣着双生莲纹路，夹层藏着的银铃碎片刻着"祭"字。萧乾翎扯落的玉珏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微型羊皮卷——正是傅云深笔迹的修罗祭典流程。

烛台突然倾倒，火舌顺着泼洒的葡萄酒窜上穹顶。在爆燃的鲛绡帷幕中，迦娜贴着萧乾翎耳垂呢喃："殿下可知您中的毒..."指尖划过他颈侧暴起的青筋，"要混着曼陀罗甜香才会发作。"就像那夜傅云深咬着她耳珠低语："你身上的情毒，需吻着才能解。"

温泉池畔，傅云深将毒粉抹在她唇上时的眼神，与此刻火光中的萧乾翎重叠。两张面孔在扭曲的热浪里融合成修罗鬼王的狞笑。

"可惜孤尝过百毒。"萧乾翎突然咬破她颈侧，黑血顺着雪肤淌入衣襟，"包括你孕中喂给傅云深的..."染毒的舌扫过她锁骨溃烂的雪莲纹，"‘长相守’。"

迦娜的赤金护甲骤然弹出，簪尖刺入他肩胛的刹那，暗门中冲出十二名玄甲死士——每人眉心都烙着与她相同的雪莲纹。她突然癫笑出声，这些分明是当年傅云深麾下"雪狼卫"，心口本该纹狼头的位置却被修罗图腾覆盖。

死士面具炸裂，露出的面容令她肝胆俱裂——为首者竟是"难产而死"的接生婆！婆子干枯的手掌摊开，掌心躺着枚沾满胎脂的银铃，内侧刻着"父云深母迦娜"的于阗文。

"惊喜吗？"萧乾翎撕下脸皮，露出傅云深副将陈溟的面容，"将军正在地宫..."染血的手指戳向她小腹，"取回真正的祭品。"

迦娜暴起劈碎青铜烛台，飞溅的碎片中映出无数画面：

- 傅云深在地宫将银铃箭刺入婴孩心口

- 陈溟在鬼市调配曼陀罗毒香

- 自己孕中饮下的安胎药泛着龙涎香

"你们都要死！"她扯断腕间残铃，三百枚毒针随铃舌炸出。在死士倒地的哀嚎中，她看见铜镜映出骇人景象——傅云深抱着长宁的襁褓站在火海，将婚书投入炼剑炉的身影，与她此刻的动作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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