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和在那乡野之地休息了几日,今日则是带着月幽阁余下弟子去往寰海的日子。
天空灰蒙蒙的,黑云积在上方缓缓移动,似有下坠之势。
“快下雨了。”段南和抬头看天,语气低沉。
前几日她让许念前往月华古都探情况,昨天下午许念还用秘术传简讯报平安来着,可到了晚上就失去了消息,一直到今日都没能重新取得联系。
齐玉缓缓走到她身后,见她忧心忡忡,不免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我们尽快出发,争取早点搞清楚这一切。”
段南和不语,默然点了点头。
八十余人一起出发,这无疑会惹人注意,更何况他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修行之人。那么多人使用轻功在林子里、屋檐上、空中穿梭,难免会让有心之人起疑心。今天是阴天,倒还好些。可为了避免意外,段南和还是建议分四条不一样的路线前行。
每一路都有一名队长,利用段南和的秘宝保持联系,同时还能清楚地知道各自的进度。
为了方便议事,段南和与齐玉共同带领着一队先行往东边而去,其余三队则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迂回前行,避免大波人齐聚在一块儿的情况。
乡野之地从此刻开始便成了真正的荒无人烟之地,未来或许不会有人居住在这儿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如晶莹剔透的珠帘一般倾洒而下,冰冰凉犹如段南和此时的心情。
众人没有停步,若不是局势瞬息万变,他们也不想冒雨前行。只怕停了这一瞬,就晚了。
“段楼主怎地一路上都不说话?”齐玉侧头看她,只见风雨撩起了她面纱一角,露出了那没有一丝弧度的唇角。
段南和怅然道:“还是留点力气用来赶路吧。”
冒雨前行了整整一个半日,共十八个时辰,此时已是傍晚,段南和与齐玉带的这一队二十余人皆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接着他们又分成了好几批分别前往镇上不同的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接着赶路。各路队长用秘宝互通了消息,于是一夜之间,四个小镇的若干个客栈都来了五六个或七八个身着朴素的人。
在客栈里安定下来,段南和上楼的时候打了个喷嚏,引起了齐玉的注意。
“你受风寒了?”他问道。
段南和点头,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一点风寒而已。”
“我叫人煮碗姜汤吧。”说着,齐玉已经到店小二跟前了。
段南和也没推脱,任由他去,抬脚先进了房中。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镇极为普通,算算路程,不吃不喝的话还得花上两日才能到寰海。
不一会儿,齐玉端着姜汤来到了段南和房中,只见段南和在床上打坐。这几日她都是如此,打坐调息就当是睡觉了,总之是没有躺下过。
“段南和,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吧。”齐玉在桌前坐下,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对段南和的称呼已经变了。
段南和轻叹了一声,下床在桌前坐下,捧着姜汤暖手,“大家冒雨赶了这么久的路,叫小二多煮一些吧。”
“放心,都已经喝上了。”齐玉好像每次都能想得很周到,不仅是想得周到,做得也周到。
“那你怎么不喝?”段南和轻啜了一口,抬眸看他。
齐玉一手撑着头,笑道:“我不爱喝,喝点热水就好了。”
沉默席卷而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以及段南和喝汤的声音。齐玉的眼神一直在段南和身上,可对方的心思似乎已经神游到千里之外了,对这样的直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许久,久到段南和早就喝完了姜汤,久到窗外的雨声已经停了,只剩下雨水从屋檐滴落在青砖上的声音,沉默仍在继续。
是一个极其具有挑逗意味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
“段南和,你在想什么?”齐玉靠在椅背上,扬眉问道。
段南和回过神来,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她弯了弯唇角:“我想什么要和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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