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三跪九叩负荆结缡，一去无回洒泪诀别（叁） (2-1)

厢房内，四名宫娥正为俞游兰梳妆，李婳走了进来，接过一宫娥的梳子，看着镜中的面容，笑道：“真好，你和铁牛早该成连理的，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呐。”俞游兰笑瞥了她一眼，叹道：“我记得那时候在磨盘山，你和我哥假成亲，是我给你梳妆，不成想如今风水轮流转了。”想起俞游德，俞游兰垂下眼睑：“若是我哥还在就好了。”李婳怕触动她的伤心事，忙接口道：“是呀，我当初就说铁牛那大耳朵一看就有福，如今果然灵验了不是？你哥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俞游兰敛了哀容，点点头。李婳呆呆地拿着木梳顺着发丝缓缓滑下，神思情移：“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说你羡慕我，现下真的风水轮流转，该我羡慕你了。”俞游兰抬头看她：“羡慕我？你也想嫁人啦？那就嫁呗。”李婳回过神，拿梳子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笑嗔道：“你这促狭鬼，又打趣我，我嫁谁去？你若托生成男人，我便嫁你。”俞游兰当即答道：“嫁给单大哥呀。”李婳神情僵硬，嘴角微微一颤，把梳子递还给宫娥，走到绣墩前坐下：“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提我作甚？”俞游兰张着嘴，李婳又接道：“好了，铁牛他们就要来了，快些梳妆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黄昏吉时，两对新人拜了天地、君上，宫娥彩嫔将新娘引进了洞房。萍儿搀着屠炉到榻前坐下。屠炉挺直了腰背，萍儿仔细地帮她揉，因说道：“要不还是把这盖头摘了吧，好松泛松泛，等罗通来再盖上。”屠炉摆手：“还是算了吧，等罗通来了再让他掀开吧，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垫垫。”萍儿答应了一声，要到桌前拿果子，宫婢打帘，罗通走了进来。萍儿怔了一下，忙又放下盘子，去拿秤杆，罗通撩开屠炉的盖头，因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嫌闷，自己把盖头掀开呢。”屠炉轻眨凤眸，低眉笑道：“萍儿说了，你们中原人很讲究这个，提前掀开不吉利，我不想我们之间再出任何差错了。”罗通端来一个攒心盒，在她身旁坐下，捡了一块点心送到她嘴边，因说道：“你放心，过往种种都过去了，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屠炉咽下糕点，邮又向他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陪客人，要好一会儿呢。”罗通淡淡一笑：“他们自然有人陪，而你一个人怪冷清的，二来……”他一面说一面紧扣住她的手：“我想早点看见你，一刻也等不得了。”屠炉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好个没正经的，也不怕人听去了笑话。”罗通抓住屠炉未收回去的手，蓦地往回一掣，屠炉倒在他的肩头。乌云横铺翻红浪，交颈共卧效鸳鸯……

筵席散去，众人也都各自回去安歇。李婳独自在抄手游廊上踱着，眼前忽然闪出一个黑影，委蛇往李世民住的正殿去了。李婳觉着可疑，悄悄跟了上去，路上拦了一个巡夜的太监，将他手中的宫灯提杆抽走，袖了起来，一路尾随，那人果进了正殿。李婳跳进来，高声疾呼：“不要啊！”正对招的两人被她喝断。李婳见那黑衣人并非单天常，暗暗松了口气，抢步向前，提杆疾探，点在李世民肩上，格挡开落下的刀刃，随后向上一挑，黑衣人跳开。李婳甫把提杆一转，杆上的倒钩扬起，刮下黑衣人脸上的面巾，却是铁利。铁利见露了相，便要发狠，把剑刃放在灯前晃，光影射进李婳眼里，刺得睁不开眼，铁利冲向李世民，忽地立在原地不动了，后只听“噗”地一声，，轰然倒地。李婳举目望去，是单天常。李世民睨了一眼尸身，振袖道：“带下去，乱刀分尸喂狼。”李婳悄悄跑到单天常跟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单天常不答，上下打量她，问道：“你没事吧？”李婳心中顿觉不好，眉尖紧蹙，摇了摇头。

李世民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各处，殿内乌泱泱站满了人。李世民向众人道：“方才多亏了单将军出手除了刺客，卿救驾有功，朕要重重赏你！”单天常低眉，阴沉一笑：“那就请陛下把命赏给臣吧。”说着将屠龙刀架在李世民脖子上：“李世民！我适才并非救你，而是不愿让他人取了你性命，我要亲手杀了你！”在场人皆是一惊，谁也不敢妄动。李世民觑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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