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婳拨开俞游德和铁牛,坐在床前的杌子上摸着脉息,只觉脉如洪涌,掀开袖子一看,被蛇咬过的伤口果然在絮絮地化脓,病情十分凶险。铁牛急得满屋子乱转,俞游德见李婳两道柳眉撇成了八字,咬唇不语,他心下早已凉了半截,颤着声儿问道:”我……我大哥他……他还有救吗?“李婳开口道:“他是积劳成疾,高热本无大碍,只是连带着前儿的伤口化脓发炎,又使发热加重,如今就怕他体内余毒未清,我也只能尽力一试了。”铁牛上前诘问道:“什么叫尽力一试?你要是治不好我大哥,我让你陪葬!”李婳抬头,忿忿地拿眼把他一溜:“好笑死了,在这耍什么小王爷脾气呢!若是每死一个人就要拿大夫陪葬的话,那这天下的大夫岂不是要死绝了?”俞游兰怕她二人又炝了起来,便把铁牛和俞游德拽了出去
李婳把手放在单天常额上,“咝”地倒了一口气又撤回手,嘟囔道:“我还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也是头犟驴,让你别来别来,现在好了吧,非得把自己折腾得躺床上才罢休。”她心下暗忖着如今这时节无法取冰降温,只能用凉水,遂跑出去从井里打了一桶凉水,取其凉意冷敷,水用完了便再去打,又怕来回煎药闪了风,索性将风炉搬进屋里,直守了两个日夜。
不消多时,单天常的热便退了,自然也就醒转过来,他从床上坐起,觉得轻松了许多,下床倒茶吃,掸眼瞧见窗根底下,李婳坐在小杌子上,一手攥着勺儿,一手拿着筷子又撑住头,正睡得香甜。单天常噙着茶,一时贪看住了,忽觉身上寒津津的,原来是窗子没合拢,风透了进来,单天常探着身子将窗子合上,回身见李婳鬓边松动,一绺青丝落下,刮得她脸痒,睫毛轻颤。单天常竟忘了情,俯身身后将青丝拨于她耳后。恰在此时,李婳蓦地睁开眼,单天常与她咫尺之近,吓得她眼睛瞪得老大,身子一歪,连人带杌子翻倒在地,她箕坐着,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干什么呀!”单天常才觉方才之举有些轻薄,忙作揖道:”我是看见你的头发散在脸上才……”李婳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想手上的灰蹭到了脸上,单天常“扑哧”笑出了声,马上又忍住指了指自己的脸。李婳知道自己脸上沾了灰,可恨一时找不到帕子,又急又羞,一骨碌爬起来,背对着单天常坐在椅子上,绞着手道:“遇到你准没好事儿!”
单天常上前递过一方丝帕,李婳悻悻地扯了过来,这手帕叠得方正,有些眼熟,她想起是那日给他包扎伤口的那块手帕,又觉丝帕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素银发梳,一角磕掉的花瓣用铜丝紧紧地绑住。李婳抬眸望向单天常,单天常会意:“这是你那日在靶场躲我的箭时掉在地上的,摔坏了一个角,我给补好了。”
李婳点点头,拿丝帕擦脸,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她仔细嗅了嗅,又把丝帕翻来覆去瞧了个遍,这块半新不旧的帕子竟被洗得如新的一般,她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狡黠一笑:“单大当家你……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单天常不解其意:“比如?”李婳捻着丝帕两角,悠悠地道:“比如……断-袖-之-癖。”单天常大惊,脸上红得发烫:“你……你……你为何会有如此一问?”李婳鼓着嘴:“那……一个大男人把手帕洗得如此干净不说,还带着一股香气,这很难不让人遐想嘛。”单天常急忙接口道:“我见这手帕被血染污了,不好就还给你,洗干净了之后找游兰借了熏衣服的香料熏了才这样的。”
李婳心下一沉,见单天常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她摆手道:“好,咱俩扯平。”说着把风炉上的药端上来。单天常抿嘴笑道:“我病的时候多谢你照料了。”李婳干笑了两声:“我可不敢不尽心,要是有什么好歹,怕是某些人又得偷偷给我带上枷锁,治我一个图谋不轨之罪了吧。”单天常一气喝完了药,笑道:“你好像很讨厌我。”李婳走到他近旁,“叮叮当当”摇着手铐:“倘若换做是你,被我不分青红皂白地锁起来,你不讨厌我,难道还会爱上我不成?”单天常蓦地把头转过来,目光相合,李婳自悔失言,羞怯怯地低下头:“我……我是想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你领会精神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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