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不知宝康王为何突然就召见他,他只见宝康王坐在王座上,面色阴沉,迟迟不叫他起身,良久,才开口道:“周衡,本王问你,你前去大唐纳岁贡之时,大唐皇帝与你说了什么?又对你做了什么?”周衡一肚子疑惑,把那天奏禀的谎话又说了一遍:“禀狼主,那唐王李世民构陷我北漠连年削减岁贡,还不顾臣持节使臣的身份,对臣施以烙刑和鞭刑。”周衡话落,身后突然响起一人声:“周衡!”如钟鸣,如玉碎,周衡的身子不由得一颤,抬头一看,怔怔地跌坐在地上:“李……李世民!”李世民开口道:“你再说一遍!朕与大唐何时亏待过你?北漠的岁贡,你身上的鞭刑与烙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在此给朕、给宝康王一个解释!”周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宝康王便明白其中必有猫腻,抬手命旁边的侍臣道:“来啊,传书录,命他带着贡单来见本王。”书录即书记之人,每逢北漠颁布重大法令或重要礼仪,都由书录进行记录,归署存档。一盏茶的功夫,一官员捧着书盒上前。宝康王说道:“书录,将我北漠近三年的岁贡礼单呈与唐王御览。”李世民展开书折,通览了一遍,随后扬手扔到周衡面前,冷笑道:“周衡!你自己说!为何你给朕的贡单与你北漠书录所记大相径庭!你该作何解释?”周衡浑身乱战,偷眼望向铁利,铁利不去看他,随意地撩拨着衣襟,腰上的长命锁叮当作响。周衡蓦地大声喊道:“是我!是我!是我一时财迷心窍,私吞贡品,又怕狼主怪罪,就想出了离间计!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李世民睥睨着他:“岁贡兹事体大,当中有无数人经手,光靠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说!幕后主使是何人?”周衡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所为。我恨北漠,我恨……”忽然,周衡双眼甫一瞪大,而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铁利站在他身后,“噗嗤”拔出剑,暗暗松了口气,拱手道:“父王,都是因为此贼,挑起两国战争,我北漠绝不容许有此贼存活于世!”宝康王捻须点头道:“没想到两国之争竟是因为此贼从中离间,如今贼已死,误会解除,两国可以停战了吧。”李世民和程咬金对视了一眼,对这结果早已心知肚明。李世民淡淡一笑:“既然私吞贡品的元凶已伏法,战争再拖下去对两国百姓也无益,朕便不计从前之事,与北漠停战,重订盟约。”宝康王转忧为喜:“真的?唐王果真不计前嫌?”程咬金摆手笑道:“我们陛下可是说一不二的,你们赶快退兵拟盟约吧。”
宝康王将李世民等人迎至细柳宫正殿,后便下去与大臣商议停战事宜。李世民笑觑着程咬金:“程卿,你何时变得如此平和了?朕记得你说过,一天不打仗身上就长虱子吗?”程咬金讪笑道:“嗐,我老程也不想百姓受苦受难嘛,再说,大唐与北漠停战,我也能去找儿子呀。”李世民关切地问道:“哦?程卿,铁牛贤侄找到了?”程咬金点点头:“是啊,上次从北漠回来偶然遇到的,那小子,真的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等两国停战了,我就把他接回来。”李世民笑着拍拍他,笑道:“好好好,等铁牛贤侄回来了,一定要带给朕看看,朕要准备一份厚礼。”程咬金点头如捣蒜,遮不住满脸的笑意,满口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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