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微光 (2-1)

大概只有黄金，才能把这群互相敌视的人团结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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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托拉德，纳斯提列亚城主府

议政厅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通明，二十六位领主围坐在长桌旁，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桌面那个打开的檀木箱子上。箱子里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十二块金砖，每一块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这是我们的特工从血族领地带回来的。"奥斯铎利大公爵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抚过闪闪发光的金砖表面，眼中闪着贪婪的光，盖住了他眼中最后一点理智。"根据可靠情报，在血族控制的伊宁恩纳，这样的金矿至少有三十处。"

艾伯特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作为一名中级军官，他本不该出现在领主们的大会议上。不过，因为他曾在边境与血族交战十几次，大公特意召他前来提供建议。他能看见每位领主眼中浓重的阴影，那是贪婪与野心，还有嫉妒，唯独不包括人性。

艾伯特握紧了拳头。他记得那些被血族俘虏的人类同胞，记得他们被抽干血液的尸体。他们整日整夜地在矿场中劳作，身体上布满了血痂和鞭痕。但现在，领主们讨论的不是如何解救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而是如何夺取那些金矿。

"有了这些黄金，我们就能创造出比纳国斯隆德更辉煌的功绩。"米斯特利亚公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仅能收复南部的失地，还能彻底消灭那里的血族。"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不仅能获得财富，还能扩张领土。在场的所有领主，他们的目光都已经读懂了公爵的言外之意。

眼见领主们争吵的越来越激烈，为了多分一块少分一块土地，为了多占一个少占一个金矿，艾伯特提议根据出兵的人数来分配战利品，得到了领主们的一致同意。

会议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当艾伯特走出议政厅时，他的心情异常沉重。月光下，他看见广场上已经集结了第一批远征军。年轻的士兵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他们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财富与荣耀。

"听说血族的金矿里，连溪流都是金色的。"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士兵对他的同伴说，"等我们攻下那里，每个人都能成为富翁。"

艾伯特想告诉他们真相，想告诉他们血族的诡计多端，想告诉他们这场战争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但当他看见大公的亲信正在不远处巡视时，他选择了沉默。他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中级军官罢了，要是胆敢反抗那些领主，恐怕不仅是自己的军官职位不保，就连家里人也会遭殃吧。

九天后，埃斯托拉德联军正式出征。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边境，号称六十万，旌旗招展，战鼓雷鸣。艾伯特骑在马上，看着绵延数里的队伍。阳光照在士兵们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他们梦想中的黄金一样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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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宁恩纳，埃斯里奇亚

驭火者安格诺尔站在城市中最高的塔楼上，他眺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郁郁葱葱的森林，他清楚的知道，北方的那群人类，和西方的纳国斯隆德不一样，他们为了一枚金币，是可以放弃任何东西的。那片被施了邪术的森林，就是他为这些贪婪无比的人类准备的一份大礼。

安格诺尔知道，在遥远的西边，防御群岛之北，以镜舞者维洛率领的舰队为中心，十一支海军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登陆战的最后准备。他以真知晶石遥望西方……

……夕阳为海面镀上一层橙红，血族舰队如刀锋般切开起伏的波涛。七百艘战舰的镜面倒映着亮着微光的凯纳罗亚港口灯塔，那些闪烁的金色光点刺破薄雾，在镜舞者血红的瞳孔中灼烧出细小裂痕。他的旗舰甲板上，三十面棱镜正在校准方位，将西垂的月光折射成血色经纬线——每道光线都精准指向他们的第一站—凯纳罗亚港。黑帆吞噬着最后的天光，龙骨碾碎浪涛的声响里混杂着血族水手们的低语，那些用匕首刮擦银镜的啸声，就像地狱中的哭嚎令人胆战心惊。

“我相信，你们会对这份礼物感到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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