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撞在霞屿城斑驳的城墙缺口上。浪涛声从三公里外的码头传来,与城内此起彼伏的金属撞击声交织成奇异的协奏曲。十二辆货运车在烈日下排成扭曲的蛇形,车辕上凝结的盐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刘榕祐踮脚趴在第三辆货车的挡板上,鼻尖几乎要碰到账册发黄的纸页。六岁女孩的身量尚不及车轴高,却能将七位数的货物编码记得分毫不差。她耳后别着的炭笔突然滚落,在青石板上弹跳两下,被路过的马蹄踏成齑粉。
刘榕祐踮脚拂去账本边沿的沙砾。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像个摆弄玩具的孩童,但翻开内页密密麻麻的收支公式时,商队伙计们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那些用炭笔标注的红圈,曾精准预言过三次货价波动。
"第七箱琉璃盏,六寸规格四件套..."她咬着下唇在掌心演算,突然被斜里伸来的阴影笼罩。商队老板油腻的缎面长衫扫过她手背,金线绣的貔貅纹样正在撕咬她刚写下的数字。
"数清楚喽!"男人喷着蒜味的气息,"少一件扣你半月工钱。"
街边的砖房铺子稀疏地排列着,灰蒙蒙的窗户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为这条街道增添了几分萧索与破败。只有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还保留着些许光鲜。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扇紧闭的大门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她不禁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专注地凝视着那栋略显突兀的建筑。
“喂,小刘,别愣着啊!”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躁,“赶紧过来搭把手!”
刘榕祐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好嘞”,便快步向货运车走去。不要招惹任何有地位之人,这是她入伙时老板给她的忠告。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声的警钟,在她心中回响。
货箱里传来清脆的碰撞声。三个赤膊的伙计正将成箱的珐琅器垒成危险的塔状,汗珠顺着他们肋骨的沟壑淌下,在木箱表面晕出深色的痕迹。刘榕祐的目光掠过伙计们脚踝处的烙印——那是去年抗税暴动者的标记,如今成了最廉价的劳动力凭证。
突然有玻璃碎裂的脆响炸开。众人都僵在原地,看着中年魂师摇摇晃晃地从那栋哥特式建筑走出。他猩红的披风下摆沾着可疑的污渍,腰间酒壶与佩剑相撞叮当作响。当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商队老板时,刘榕祐看见老板后颈浮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刘榕祐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几乎要被那浓烈的气味呛到。
那醉汉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高大,他用沙哑的声音喊道:“那边那个,来几瓶好酒,不许用次品糊弄。”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却又透出一股醉意未消的慵懒。
刘榕祐不敢多看一眼,赶忙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她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低调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老板看出这人是魂师,从货柜中挑选出几瓶较好的酒,毕恭毕敬地轻轻送到这中年魂师手中。魂师也不客气,一把夺过老板手中的酒瓶,用自身魂力挤开瓶盖,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上...上好的竹叶青。"老板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从货箱深处捧出鎏金酒坛时,手腕上的翡翠镯撞出濒死雀鸟般的哀鸣。魂师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睁大,佩剑锵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酒坛底部"贡"字的阴文。
“好酒,好酒,这酒你卖多少钱?”中年魂师居高临下地问道。
“都是孝敬您的,不收钱。”老板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耀眼的阳光映照着他逐渐苍白的脸庞,豆大的汗珠顺着耳根流下。
“不收钱?假酒!”中年魂师的声音越来越大,满脸怒意地瞪着老板。他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眼前的空气,那股酒气也随之扩散开来。老板急忙解释,声音越发急切:“真的,真的是好酒,您尽管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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