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e zur Wahrheit1 (2-1)

要不是有人告诉我那是爱，我会以为那是一把赤裸的剑

Artemis：你好像很惧怕你的观点

他像往常一样挑眉，然后吐出烟圈

Henry：那我岂不是沦落为正常人了

Henry：倒是你

Henry：你从不喝酒是为了某天能喝得烂醉，你披上坚韧的外衣是为了能脱下它，你保持理智是为了能受情感蒙蔽，你塑造自己是为了打碎它，你活着就是为了走向死亡

Henry：你知道吗，你的迷人是你的矛盾，你的支离破碎

她选择缄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能反驳的话太多。没有必要，像伊甸园里亚当夏娃没有相互遮掩的必要

Artemis：你是在剖析我？还是在自我介绍？

最终只憋出一句轻轻的反击，更像是肯定，像是不自信的控诉，像是溺水之人要把岸观者拽下水

Artemis：诠释并不会引导人纠正错误，反而会让人更接近你的诠释

Artemis：换而言之，你就是在自我蒙蔽

她也学着波特的样子点燃一根烟，正打算把烟放到嘴里，他拉住她的手

Henry：别乱吃

她不听劝地狠狠吸了一口，再捏住他的下巴接吻，尝试把烟雾呛进他的口中

结果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Henry：你说你何必呢

Artemis：我们的灵魂才是最契合的不是吗

Henry：你要怎么证明灵魂的具象化存在

Artemis：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

瞳孔变焦聚缩在他身旁的人身上，她又发出熟悉的低沉绵长的笑，一举一动都卡在定点，像两节重合的胶片，烟灰打着旋撒在另一双手上

Artemis：怕了？

她想着辩论场上他大笑着走来，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这可恶的家伙聪明地让人无可奈何，扬起的嘴角尖锐得扎眼

Henry：怎么可能？

他是自由的，不甘也不会成为谁的掌中之物

Henry：但我突然想到一首诗，我背给你听

Henry：我爱有缺口的月亮，被共振的酒杯。我爱那些满是灾难的日子，造就那个活生生的人类。我爱你的破碎，胜过你的完美。

Artemis：我要去德国了

她眺望着远方的海，即使那只有被乌云遮盖的落日，只有从不移动的渡轮。她像看到什么稀世甚景一样端详着空气，随口吐出来的话像单词接龙无厘头的句子

Henry：为什么

他尽力做到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得刻意

Artemis：去德姆斯特朗，研究时间回溯

Henry：什么时候回来

Artemis：不知道

不知道，也许是明年，也许不回来了

Artemis：毕竟时间是相对的

Henry：也就是说，千年之内我都见不到你

Artemis：你是加入了“说‘我会想你’就会死”教会吗

Henry：你还知道想念是什么意思

Artemis：刚学的，就是“山顶上盖庙也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

他们坐在海堤上，看泡沫的紫色破裂成靛蓝，最后黑得一塌糊涂，坐到海风把头发腌得结块，潮湿

只是喝麻瓜汽水，汽水都泄成了糖水，半死不活地覆在杯壁上，他们用仰头的动作来为无言找借口

Henry：要不我陪你去吧

他的话语在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悄然沉没，再也没能从热闹中浮起，只有那海风会记得

Henry：新年快乐

Artemis：新年快乐

Artemis：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轻轻摇头，在易拉罐的光面上蹙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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