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部搭上一圈重量,小小的儿子踩着小板凳,颤颤巍巍地搭上了妈妈的脖颈。热乎乎的两只小手试探的摸上两个颈窝处,朝两侧挪动。
酸痛仿若被捶打扩散消失在空气分子中。头部的疲惫随着动作也减轻了不少,眼眶骨部令人难耐的僵硬感随之软化下来。
“妈妈,睡觉!”弯弯的眼睛微眯起轮月牙,细碎的懵懂藏在话语间。墨小侠涨红了脸捏着妈妈的肩膀,反复几趟丝毫不知疲倦。
“妈妈累累就睡觉。”年幼的墨小侠烂漫笑笑。
规划成长的墨妈妈琢磨着,渐渐地生出些困意,模糊了她的双眼。此刻萌发出一个不太可信的猜测。
她的儿子,不会要当个小思想家吧?
不然,问这么多问题做什么呢?
“一定要为了什么吗?”五六岁的小孩子翘着双脚,坐在小板凳上晃荡小腿,面临来自妈妈的提问。答非所问,反倒以此为点又抛出诸多个问题。
宝盒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都能合上,但只需放一个墨小侠就绝不可能关紧。他的思想是永恒扩大的土壤,即使收获寥寥,播种者依然喜笑颜开撒下种子乐此不疲。
许多人常常注意到的是星星中间的黑暗从而退避三舍,但孩子总停留在满天星空的发光中。这是主观的美好。
墨妈妈牵着墨小侠与时光并行,迎面碰上下班归来的墨爸爸,一家三口就站在时间之船的船头,小小的团子抽出形体,脑袋蹭蹭两个人的腿。居然不用踮脚就可以挨到他们的后腰。
棕色染发时常被揉乱,那张脸还是稚嫩的可爱,所以墨家父母浑然不觉,他们的小侠客在物换星移间,即将迎来一场惊险与机遇并存的历练。
屈身在爷爷膝间的墨小侠总是以依赖的姿态,墨爷爷口中那些难以置信的冒险牵动着孩童的心绪。无论如何不可思议,世界神秘的画卷由只言片语与爷爷亲切的面容构成,绘制墨小侠最初朦胧的蓝图。
“保留好爷爷给你的礼物,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爷爷的礼物?模糊概念埋在幼小的心灵。暮去朝来,待到他至十载年岁,初逢第一场惊喜的到来,墨小侠才从五六岁的记忆挣脱,品出点当初藏得不多的深意。只是他匆忙于眼前的风景,暂时看不见远方的空蒙山色。
墨小侠挺着胸脯,自信昂扬如高傲的丹顶鹤。
“问那么多问题做什么呢?”
这回得意洋洋的小家伙睁着黑色的眼睛,语气欢脱又坚定:“我要找到真理!”
吃惊的墨妈妈转念一想,或许这是墨小侠执着的第二个问题,起初的随口一问竟得出个如此意外的答案。儿子还不知道,追求真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过程。
辛苦的事情和顽强的毅力,墨妈妈并不希望墨小侠闯入这条路。
“妈妈…他们为什么都叫我问题多多啊?”
俯下身的墨妈妈初听,瞧着自家孩子迷茫的神情,品了一番这个名字,倒还真咬出几分贴切的动听。于是和墨爸爸一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摸了摸墨小侠的头。
“多多这个名字很可爱呀,或许是喜欢你取的绰号呢?”
是吗?
暂时对世界一知半解的墨小侠落寞点点头,回想起语调不同的语句,每一个人的抑扬顿挫都带了些他不熟悉的意味,就像是将他剥离出来。那一双双眼睛里,明明是跟他相同年龄的单纯,盛满的却不总是调笑。
扎人的小刺,也从那些柔软悄无声息长出,就藏在那一双双不知名的眼睛里。这种让人不适,也是不同的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吗?
孩童对于这种总是特别敏感,但在爸爸妈妈的安抚下,懵懂的墨小侠并没有多问。纵容,就是助纣为虐。问题多多的称号似乎在风靡全校。
他们不自觉加入了这股叫“问题多多”的潮流,无形中融入习惯成为过往记忆的覆盖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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