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永生的人鱼,对于时间的流逝,亚瑟毫无概念,甚至轻慢与忽视其存在。他的生命实在是太过漫长,盛不下如此长的记忆情感。
但…十几年的情感印记,再经由墨小侠的情感熏陶,耳濡目染。似乎就刻下了离别的痕迹,那份已然麻木的触感,也渐渐涨起来,恢复了活力。
亚瑟微微启唇:“晓翼……”
在岁月中身经百炼的大西洋船王保持着优雅的风范,自然看到了背后的两位陌生青年。浅蓝色头发的那个眉眼凌厉,眼眸抬起股锋利的傲气,毫不怯场。身量稍矮的那个却安静宽和,恰如由心底透露出来的温润,平稳的暖流。
墨小侠简单带过了他们的经历,向亚瑟解释了张昭飞伦的身份以及同来缘由,便被亚瑟接受,随后安排下去为他们准备了住所。
亚瑟的目光落在了进门开始墨小侠就并未松开的那只唐装袖子上,他维持着笑容,投向墨多多的目光带了几分宽慰。
“多多,我能和晓翼相聊一阵子吗?”
眼见着黑发青年的神色混乱一阵,迟疑地松开手,唐晓翼一路上被困在他手里的袖子终于被解救回来。扭了扭酸疼的手臂,见到亚瑟时下意识垂眸。
轮船切割开海面,两条翻腾的飞溅的白被抛在后面汇聚成一股。若是晕船的人,通常会站在船头甲板,呼吸海风的湿咸气息。
“晓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亚瑟看穿一切的口吻,温柔地拆开唐晓翼的顾虑,为他拍打后背紧绷的神经。
“亚瑟,除了墨多多,其他人呢?”唐晓翼捉摸不透,便下了一步稳妥的棋。
亚瑟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表面维持着不动的笑容,他似乎在思索,随后抹去那情绪。
“既然多多没有告诉你,那我也得为他保守。他们的确切行踪,只有多多知道。”
一直摇晃在心头的那块石头似乎松落了一点,却没有完全掉下,连缝隙都紧了。狭窄,而又严丝合缝。
“但我相信你已经察觉到多多身上的不对了。”
唐晓翼并没有否认。
“尧婷婷的智慧,扶幽的冷静,虎鲨的勇气,还有你的坚忍,在多多的身上,都能察觉到痕迹。”
“但是缺少了一样。”
亚瑟抿唇不语。
唐晓翼果断开口:“好奇心。”
墨小侠在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多次的探索与求知,他却始终将其拒之门外,谨慎而严密地行动。
“这份好奇心可能是被他承担的东西磨灭,也可能被他藏了起来,我希望是后者。”
那双深海的眼睛看向天空的孩子:“晓翼,你知道他的做法不可取。”
亚瑟想对他说的话,到这里已经完全清晰了。
不言而喻。
亚瑟的做法总是那么舒适而周到,唐晓翼那就算浇淋热水,都无法放松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摆脱漂浮状态。
声音几次落进喉咙里,未果。
良久,船王温柔的目光使他卸下了自我防备,唐晓翼肩膀松懈下移,在熟悉的感觉里,用仍处于16岁的声线说出四个字。
“亚瑟……谢谢。”
听闻此言,船王会心一笑:“晓翼,欢迎回来。”
以唐晓翼的聪慧,自然猜得到看得见墨多多的状态异常。但十二年的离去令他们之间分裂开一条巨大的峡谷,彼此隔着几个月的微薄的情谊。
但亚瑟的一番话给予唐晓翼去过问、介入的理由。
让他为自己找不到立场与身份的不安的心终于落定。
海风微凉,穿抚着碎乱月光,安慰般揉进细软的栗发。
唐晓翼舒出一口气,远望亚瑟离去的声音,此刻方有踩上地面的踏实感。
这件交付给他的事,除去对墨多多的烦扰。
更是亚瑟对阔别许久,无所适从的故人的一次安抚。
亚瑟为他提供了停留的理由。
人的融入始于第一份责任的担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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