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给我换药的吗?”醒来的唐晓翼半撑着身体,任由医师为他背部放上枕头,腰身陷在柔软的布料。
医师没有回答,便算作默认。
“为什么最近的药和以前不一样了?”病人一副闲聊的口吻,散漫的目光探向窗外的方向,可是眼里却是架子上挂的吊瓶。
“疗效不一样,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调养也不用那么大的剂量,受得了这种药的效果。”换药的医生将手中的空药瓶放在旁边的盘子里,胸前口袋里的笔露出笔盖,他拿起旁边的病历本。
“那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笔尖在纸页上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刚才说疗效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在这里调养这么久,唐晓翼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亚瑟为他安排的医师其实从来没有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被他抓到了真人。
“普通药和专用药的区别。”就像是审讯的犯人一般,医师有问必答,回复着病床上那位少年的问题。
“那我们呢?”唐晓翼坏心眼般抛出一个问题,等待看这位医师自乱阵脚。
“医生和病患的区别。”他吐出一口气,像是松懈,只是被蓝色的口罩挡住,又回到自己的体内。
“难道不是DoDo冒险队队长和引导者的区别吗?”唐晓翼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恶劣的性子,拆穿了墨多多的拙劣伪装。
墨多多眼睫颤动,黑色的发丝与医生制服的白色比起来,就像莹润的白瓷瓶上那滴淡雅的浓墨。医生服仿佛都会给穿戴者一种冷静理智克制的氛围。
“喏,”唐晓翼举起那枚徽章,“这是你的吧,墨队长?”
墨多多抿唇,口罩的遮挡让唐晓翼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有机会把自己藏得再深一些。只是他还是轻看了唐晓翼对这种药的耐受能力,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他能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明明只是想看一眼,内心却总是把自己的时间一拉再拉,拉到了暴露的时间点。
“唐晓翼,你现在需要休息。”找不到理由去驳斥他的墨多多,现在只能借助医师这个身份,来管教不听话的病人。
“你还没回答我,上面的字是不是你写的呢,墨医师。”
逼问这种方面,墨多多总是难以招架,而唐晓翼却是见招拆招的天赋选手。
“特效药?这种药的名字,还真是直白。”唐晓翼挑起一边眉,神色像是幸灾乐祸,痞坏着笑。
“TXY,为什么墨大侦探要手写这几个特效药的开头字母呢?这种药为什么到最后两个星期才用?你为什么不收下队长徽章呢?”
毫不留情地,大病初愈的唐晓翼残忍地用藏银刀,用他的反复提问,一层层割开墨多多的心防,用他的清醒理智去攻占墨多多的感情,逼得墨多多丢盔弃甲。
任何一个杰出的侦探,都只会依靠理性去揭示线索,而不会依靠感情判断。
至少,面对唐晓翼的时候,墨多多做不到。
就像小队里其他成员一样,墨多多甚至无法面对。
他只是紧紧咬牙,忍住那股冲动,疯狂地维持冷静。表面不动声色,可早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理智和感情扯了个粉碎。两败俱伤,谁都没赢。
这些年来他学会的最熟能生巧的技艺,就是————
维持着这副克制的表象。
“墨多多,特效药快打完了,这是最后一瓶。”对方的声音很平静,药品的高度慢慢被空气消减去,被蒸发,弥漫飘散一般。
墨多多沉默着端起盘子,移步到病床右边,细致地撕下胶带,被粘着出红痕的手覆盖白色的胶带。唐晓翼的皮肤很白,苍白虚弱的终年不见天日的白。
他慢慢地拆开束缚,解开多余的纠缠,扶住那根藏在棉布下的针管,找好发力点迅速地拔了出来。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一点疼痛,只有针管被抽出血管的空落感,还遗落在唐晓翼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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