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30 (2-1)

宋墨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早有准备的朱佑霆伸手按住了肩膀。

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挣脱，宋墨瞪大眼睛看着朱佑霆，虽然他没使太大劲，可朱佑霆这身手…

朱佑霆：别急，贡珠每年送往宫里都有定数，而且真正到宫中贵人手中至多一成。更多则是因为色泽不好啊个头不够大啊有杂质不均匀等等被筛掉，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残次品，谁又说的清？地方进上去的时候难道没有经过千挑万选？欺君是杀头的大罪，贡珠层层进上去关系着多少人的前程和身家性命？

宋墨：可这分明就是贡珠，母亲每年都能得到宫中的赏赐，我不可能认错。这种诛族的罪，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朱佑霆看着震惊到失语的宋墨，竟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钱财豁出命去，他想不通，不理解。

朱佑霆：这可不是宫里流出来的。

听着朱佑霆故作神秘的话语，宋墨只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更加震惊了。

宋墨：居然还敢私扣贡珠！那就意味着瞒报数量，更加是欺君之罪！

朱佑霆无所谓的撑着头。

朱佑霆：朝廷可从不禁止珍珠贩卖，珠场每年交的税可高了，怎么就欺君？

宋墨不知道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朱佑霆和场中所有人疯了。

宋墨：珍珠和贡珠能一样吗！

可是朱佑霆对着他转了转脑袋，示意他看下面。

他顺着看过去，然后就恨不得自戳双目。

刚才太震惊，忙着同朱佑霆辩驳没注意，每一颗珠子成交速度极快，百姓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飞一样的往上窜。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颗了，这颗的个头比一般的贡珠都要大，华彩居然是粉色的。

这样的极品，只怕宫里都找不到，进上去一定会被放皇家私库里当珍品传世。

忍不住再一次打量这间交易行，这些人简直是干着把全族的头别裤腰带上的勾当。

自然又是表示出价的铃铛声从各个雅间传出，自打开始卖珠后场中便只有中间那隐于黑暗中女子的说话和自各处不断响起的铃铛声。

反而显得格外安静。

宋墨只觉得心在扑通直跳，他出身高贵，跟海匪厮杀长大，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身处一群极端亡命之徒中间，还是觉得心悸不已。

朱佑霆：习惯就好，不止珍珠，各行各业都一样，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会送进宫里。

宋墨：为什么？

皇家享天下供奉，拥有的任何都是最好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身边所有人也都是这样想。

朱佑霆：很简单，往宫里进东西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规矩如此，必须送，另一个也是交换权或利。

这话听得宋墨皱眉，他对于皇家理所当然占据天下间最好的东西不予置评，可朱佑霆的话说得也很让他不舒服。

朱佑霆：若是为着规矩，好东西自是要送，宫里的人不是傻子，轻易糊弄不得。可最好的东西，却不能闷头往里送。原因很简单，越是好的东西越是难得，比如这粉珠，品相个头极佳，华彩更是难得，得到这一颗实属碰巧，谁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再碰到下一颗。这种就千万进不得。

宋墨想不通，这样才不正好该进上去吗？谁见了都会喜欢，那这里面所有参与进贡的都能得到不菲的赏赐。

朱佑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粗浅的道理谁不明白，可大家更担心另一件事。进上去龙颜大悦是必然，哪怕不是皇上，还有皇后、太子和前朝后宫的一众妃嫔勋贵。然后问题就来了，若是主子们还要呢？珠子只有一颗，能够掌握大家伙生死的主子却不止一个，僧多粥少。一时的赏赐和全家的性命，孰轻孰重，都不是傻子。

说话间粉珠被买下，换上来的又是极品，朱佑霆都忍不住调侃。

朱佑霆：哟，这月收成不错啊，连着两颗极品了。

宋墨大概懂了朱佑霆话里的逻辑，也基本相信这套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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