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三十二：活着

几乎每个早市都会有乞丐们聚集在一起，为了迎合来人，会装成一副没手没脚的残疾人，等待一些有着有同情心的人上门赏金。

可这些乞丐里唯独他不同，他一个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不叫不喊，安安静静的，用单薄的视线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时碰上好心人，能有口饭吃，尤其是一家年肉铺的老板娘。

老板娘心地善良，经常会给乞丐们一些年肉，让他们能吃上一顿饭，可局势不同往前，年肉的价格上涨，又历经三年的饥荒，牛肉铺生意早不如以前那般好了。

再怎么行善积德，也要看局势了。

老板娘减少了给他们的年肉，这些乞丐不知情势，只会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张口就来讨要年肉。

其中一些乞丐有时得不到，会在牛肉铺门口大声怒骂，一点感恩都没有。只有他不一样，会吃完干活来报答她。

老板娘很是欣慰，想着自己年下无子，便有了一种想要收留他的念想。

起初，这个念想会因为一些旁人的闲话有所动摇。

直到有一天，这个想法被确定下来。

老板娘看到了他，一般都会瞒着其他乞丐，给予他不同的待遇。

这个乞丐倒是力气还挺大，那般瘦弱的情况下依然能做许多重力活。老板娘招呼他进家准备给他处理一下伤口，瞧着伤口很久没得到及时的治疗，溃烂不堪了。

她拿着药和一些布，布满茧子的双手与平日他看到的有些不同。也可能是乞丐没太在意，得到了就感恩报答，其他一并全无。乞丐温吞，嘴上说着自己会弄，老板娘的坚持让他不再抢着弄。

当看到这些手上的刀疤时，老板娘会问他疼不疼，乞丐没得到过别人的关爱，就连以前出门打仗和父母都未曾见过几面。

但即便如此，他每次回来都会给父母带好的东西。

可母亲和父亲闹矛盾，谁也不要他了。

最后一面都是父母的辱骂声。

乞丐笑着道谢，仿佛道谢成了他的本能，那次和柳茹烟也是这样，一个劲的道谢道歉，别的什么都不会了一样。

就是这样，别的乞丐拿他当乐子，经常得不到食物拿他发泄，可太瘦了，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任凭拳打脚踢，暗无天日。

依旧如此，还是想着活着好。死了，父母会在地府控诉他的罪行，骂他，辱他。他总觉得活着更好。

老板娘将药涂抹在伤口，从始至终都是笑笑不说话。

不说话，安静的活着，乞丐觉得也挺不错的。

老板娘想跟他坐在这里，被竹林环绕的屋子很适合闲谈。清幽与闲适交替，这让乞丐放松心，尝试跨出与他人交谈的能力的一步。

“你叫啥啊，以后干脆在我这里住下吧，我呢幼年丧父，中年丧母，如今前几天夫君又死了，膝下无子。缺个伴呢，正好，你也缺个伴，你可愿意做我的义子？”老板娘说完不求乞丐能迅速给出答案，也正是他不会立刻给出她答案，让她觉得义子是他可以。

乞丐开始思考，这一生好像还没有父母的关心，如今有了老板娘这般如父如母的关爱，实在是感谢。

他站起身，对着老板娘娇小的背影笑着说了句：“从此义子相陪，定会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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