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2-1)

入了秋天，风姑娘俏皮地乱窜，时不时吹吹这个吹吹那个，闯了祸又没事人地奔向远处祸害下一个人选。

现在，风姑娘盯上了一棵无动于衷的大树上无辜的叶子，轻喝一声像拥抱他们，却只使叶子们唰唰下坠。

一片还没有穿上红衣服的叶子摇摇晃晃地落到了人偶的鼻尖。

倾奇者坐在这棵始终缄默的大树底下发呆，因为自身体质原因，秋天即使是大风也冻不了他。但轻飘飘的叶子不经意地擦过也可以吓他一个激灵，和女孩夜晚恶作剧蹦他怀里一样。

他低下头，还没有剪去的长发垂在脸旁，乖巧柔顺，和那时的他一样。

这片孤零零的叶子无言地躺在他手中，任由他处置。倾奇者盯着叶子过了几秒，把叶子盯冒汗了，他才站起来，改成两只手捧着叶子，生怕风姑娘再把叶子抱走。

“斯卡拉姆齐，进屋吃饭啦。”那时候的阿卡娅还是贤妻良母，她从门口探出头，欢快地喊着他。

倾奇者开心地回应：“知道啦。”

踏过门槛，饭菜的香气弥漫房屋，阿卡娅帮他把门带上，有些担忧地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坐在那棵大树底下发呆呢？”她抬手把倾奇者沾到身上的泥土叶子弹了下去。

“谢谢阿卡娅妈妈。”倾奇者慢吞吞地点点头，“坐在那里很安静，我喜欢。”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的地方。阿卡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揽着他的肩膀往屋内走：“好啦，你开心就好，吃饭吧。”边走边喊道：“鬼初影，给我出来吃饭了！”

屋内很快响起“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小个子女孩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扎着一个饱满的小丸子，插着根蝴蝶发簪，紫莹莹的眼睛在看见倾奇者时仿佛亮了一下：“阿奇！”

倾奇者弯弯眼睛，伸手接住了扑来的小鬼初影：“阿影。”

阿卡娅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又脸色一沉，噔噔走去后院找不见人影的鬼初尽：“姓鬼初的，来不来吃饭了？”

“知道了鬼初太太。”一阵嬉笑声，“小祖宗，我没惹你啊。”“你再说就给我滚去后院住一天。”

倾奇者坐在鬼初影身边，觉得自己一辈子这样也很好。

所谓真正的母亲，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也不在乎。

后来，阿卡娅妈妈和鬼初尽爸爸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吵架。

那个时候，家里很吵，经常有东西摔碎。鬼初影很害怕，却又不哭，只是和倾奇者坐在那棵大树下一言不发。

“阿卡娅妈妈他们…怎么了？”倾奇者从小就没有礼仪观念，也不知道什么是避嫌。

鬼初影使劲缩着身子，紧闭着嘴巴，直到被倾奇者整个抱在怀里，她才缓缓放松，小声嘟囔着：“阿奇，我以后会不会也会和你这样？”

小孩子的世界很美好，因为观念很奇怪。

倾奇者摇摇头，拍拍她的脊背：“不会的，我不会和你吵架的。”

他的确做到了。但世上没有关系亲密的人不会吵架。

吵得最凶的一次，是他们小时候的最后一次见面。

“为什么你要去须弥？在稻妻不开心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去须弥？”

“一个很奇怪的叔叔跟我说的。”

那时候的小孩子都有关系概念，倾奇者比鬼初影大很多，也更成熟。他了然：“那我陪你去。”

鬼初影猛地摇头：“不要！你和我去…他会杀了你的！”

倾奇者睁大眼睛看她：“丹羽已经……你也要离开我吗？”

鬼初影流着眼泪伸手不让他继续靠近：“不行…阿奇…他会杀了你的……”

倾奇者抓住她的手腕，人偶的力气很大，何况他随丹羽一直在打造武器。

“你是在担心安全？”倾奇者颤抖着，不知道是愤怒、悲伤还是什么，“我也很厉害的！我可以保护你的！”

力气再大的人也拉不住执意要离开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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