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付府正院主堂中,一身魏紫色金绣牡丹的夫人胡氏在丫鬟的虚扶下,从桃木香椅上起身,咳了几声便又坐下了。
付沅直起身,再拜付修德夫妇二人。
“侄儿付沅,先谢过伯父伯母今后养育之恩,日后必待双亲之礼报还,日月可鉴。”
14岁的少年肩背依旧挺拔,面庞上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有红肿的眼睛。
他结结实实拜了一拜后起身,拂了拂袖子,又作揖道:“此拜为代父拜谢。”说罢,他又从怀中掏出两封信,一封交于老夫人,一封交于付修德。“此乃父亲写予祖母、伯父的诀别信,托我亲手交于您二位。”
薄纸上写着“母亲亲启”、“兄长亲启”,字迹清晰秀气却乏力,似是这执笔的人已无力写字。
老夫人颤抖着,脸上更加哀戚,一行热泪滚下脸来,滴在锦霞纹郁金裙色大袖衣上,晕出一圈深色,胡氏急忙递出手帕,从旁安慰说:“母亲,二弟的走是天命,这一走也免了再受那病痛的折磨,莫要太伤心,免得伤了身子。沅儿命苦,小小年纪丧了父,日后我与修德定会好好待他,不会让他受苦的。”她挥手让下人填满茶放在老夫人跟前,又紧握住老夫人的手 ,细细劝慰着。
主座上的付修德也拿着手中的信叹气,转头宽慰母亲:“盈婉所言极是。母亲,您也莫要再忧心挂怀了。这几日您为二弟之事操劳过度,未曾得好生歇息,天色转凉,您可得保重身体,莫要着了风寒才好。至于安儿,您尽可宽心,他在此处,我们定会悉心照料,吃穿用度绝不会亏待他半分。”
八天前付老夫人的次子,付沅的养父付修明病故。因付沅年岁尚小无立身之能,老夫人便做主,让付沅搬去正院,由大房暂养,与大房嫡子付安同堂。
付修德从主座上起身走到付沅前,蹲下正了正他身旁悬挂的瑙白玉佩,摸了摸他的头:“伯父已命人整理好你的屋子,日常用物皆备齐妥善,有何短缺不贴之处可都说与伯父伯母。”
又站起来,对一旁候着的下人说:“带大公子去西阁福丰小院歇息,好生候着。”
“是”
付沅微微欠身向老夫人、付修德夫妇致意:“孙儿告退,侄儿告退。”就随着带路的下人往福丰小院去了。
“我又与他不熟,因何要与他同住一堂??!!这简直……不行,我不同意!!!”
“哎呦,小少爷,您快快小点声吧,沅少爷就快来了可万万不能被听了去。”
“听去了又如何???占了我一个福丰小院,还不让提了嘛!爹爹总是偏心于他,说他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年前还找匠人替他造了瑙白如意纹佩玉,可真是精美!我这么大了可还未曾收到过爹爹送的玉佩呢!”
付沅看了看挂在腰间的如意玉佩,凝脂般的白玉折射着光,好不夺目,他叹了口气,摘了下来放进了怀里。转头问旁边吓得低头装鹌鹑的下人,温声问道:“请问伯父安排的屋子在何处?”
“在小少爷屋子的西侧,名唤福丰小院,您走着见到一座小桥,再往西转便是了。”
“接下来我自己走便可,还请与伯父带话,付沅已安置妥当,无不适之处,非常欢喜,望其安心,有劳。”
方棋感激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日光下真是翩翩少年郎,他心中默默记下他的好,便赶快挪步向老爷回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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