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鸢岭 (2-1)

关外，铅灰色的苍穹沉甸甸地压向大地，荒草平原一望无际。草叶在萧索的秋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簌簌声响，像是在低吟着无尽的哀愁。远处，几棵枯树孤伶伶地立着，枝桠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仿佛在绝望地挣扎。

江渝头戴帷帽，白色的长纱在风中肆意飞舞，遮挡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身影在这荒芜的平原上显得格外渺小。脚下的土地干裂，一道道裂痕犹如狰狞的伤疤，每走一步，都扬起一阵尘土。

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过雨了。

艰难跋涉了半日，江渝终于来到了一处小摊，这是方圆十几里内唯一的歇脚地。茶摊聚集了不少人，咿咿呀呀地说着方言，交谈声此起彼伏。其间，有几人时不时朝江渝打量，眼神中带着好奇与疑惑，随后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江渝神色平静，对这些目光和议论不予理会，叫了一碗茶水解渴。

鸢佑：小美人儿，一个人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闯入，江渝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人的靠近，他就大剌剌地径直坐在了江渝身边。帷幔挡住了江渝的视线，他只能看出这人身材高大，再加上刚才悄无声息地出现，想必是个练家子。

......

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来人也不生气，大大咧咧地朝老板喊道：

鸢佑：老板，来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再上几碟小菜！

又转头对着江渝，满脸笑意地说：

鸢佑：走了大半天，一定饿了吧，一起吃点儿？

江渝：你跟踪我。

江渝终于是发话了，语气冷淡。

鸢佑：欸，话可别这么说。

来人连忙摆手，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鸢佑：明明是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说着，还抽出一双筷子，递向江渝。

江渝略作犹豫，接过筷子，夹了几口菜。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没错，赶了大半日的路程，他现在的确又饿又渴。

来人也不吃菜，只是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江渝，开口道：

鸢佑：把这帽子拿下来吧，挡着怎么吃饭？

边说边伸手要去掀江渝的帷帽，江渝眼疾手快，拿起筷子狠狠敲在他手上。来人吃痛，连忙缩回手，捂着手背，脸上满是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

江渝：你都没见过我就乱叫美人儿，不怕我是个丑八怪吗？

江渝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调侃。

鸢佑：美人在骨不在皮。我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的。

来人一脸自信。

江渝：让你失望了，我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才不敢见人的。

路人：老子***的！把老子骗来不给钱？

邻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个壮汉猛地站起身，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水碗被震得翻倒在地，筷子稀里哗啦散了一桌。

路人：骗什么骗，老子也是被骗了呀！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也不甘示弱，“噌”地一下站起身，抓起一把筷子就扔向对方，有一两根直接飞到了江渝他们桌上。

两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言辞愈发激烈，不少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不轻，纷纷起身离开了茶摊。小摊老板见状，赶忙小跑过来劝架，却被壮汉一把推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鸢佑：小美人儿不出手吗？

来人一手托着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江渝问道。

江渝：关我何事？

江渝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鸢佑：可我想看你出手。

来人不依不饶。

江渝：无聊。

江渝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端起茶，轻抿一口。

鸢佑：的确无聊。

来人附和道，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鸢佑：既然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

鸢佑：你出手把他们俩收拾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来人凑近江渝，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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