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2)

高一的政教处主任是个长得干瘦而黝黑的中年男子，然而讲话的气势一点不小。拿着话筒常规地点评学生上课发呆下课打闹，偷摸谈恋爱吸烟喝酒等行为后，义愤填膺地点名了电子产品问题：

“有的同学，那是死性不改！学校多次劝导，告诫，要珍惜美好的青春时光，”扶了扶方框眼镜，主任本来就小的眼睛眯起来，更是只有一条缝：“然而，在上周的对高三年级突击的违禁品检查中，发现各位青年学子真是脑子灵活，花样百出！”

“大家的手机，小说，电子阅读器，有被子夹层里的，床垫上的，柜子里，书里的……” 他一一数落着那些常规的操作，停顿一下，下面几句话瞬间引爆全场：

“我们万万没想到，还有人居然把手机用塑料袋装好，藏在学校对面公园的人工沙滩里！专门请病假，带着玩具铲子去挖出来玩！”

咬牙切齿地：“这就是你们的学姐学长！这就是要迎战高考的赤鹤实验学子？！简直是丢人——”

一片哗然。

主人拍了拍话筒，示意班主任注意纪律管理。随后强调了一番学校的红线意识，以及表达对高三学子即将亮剑的祝福与鼓励。

看着时间差不多，主任决定把发言权交接：“接下来有请这位高一的新同学，369班的季翊，在入学的第三天就违反中学生行为守则，实验中学校规，因为小事和同学恶意斗殴，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然而该生认错态度良好，学生自我反省到位，现季翊同学特作3000检讨，大家警示！”

季翊拿着稿子，接过话筒上台，万众瞩目中吐字清晰地开始念检讨书。

少年早已经开始变声，在成年男音的低沉与青年男音的清澈中界定，独特的声线微微沙哑。略微土气的校服被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衬托出新的高度。

阳光均匀地洒下，蓬松的黑发清爽干净。远远看过去，气势竟然比刚才拖拖沓沓演讲的同学高出不止几分。

“……在这里再次向我伤害过的同学道歉，也感谢赤鹤实验中学老师们，同学们的包容之心，让我能够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今后我一定会端正我的学习态度，好好磨炼自己的性格，与大家友好相处，共同进步。我的检讨完毕，谢谢大家！”

言辞恳切，情感真挚。

台下屏息凝神，良久，竟然鼓起掌来。

明明是念检讨这种不光彩的事，被季翊硬生生弄成了个人美好形象宣传大会。

政教主任盯着季翊愣了一会，接过话筒让学生解散。顿时操场重新人声鼎沸。

“你是不是学过播音啊？”主任询问，季翊乖巧地回答：“没有，老师。”

“以后有兴趣可以看看，你这天赋可太好了。”

“谢谢老师。”

政教主任左右张望着，他今天带了孩子到学校来，才只有4岁，刚刚升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五分钟前——

一个小男孩追着滚落的排球走远，旁边篮球场齐刷刷站着一片学生。“解散”的口令响起，忽然之间，大片人潮四面八方涌过来。

他顿时被这宏大的场景吓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周围走过，身旁一片混乱，而四下张望，并没有父亲熟悉的身影。

此时一个寸头学生盯了他一会，跑过来弯腰问他：“你家长呢？”他的声音有些细，不像普通男生声线那样宽，不过嘈杂中，小男孩并管不了那么多。两滴眼泪要掉不掉，看起来十分无助。

那个学生见状，蹲下身抓住他的手：“没事的，你家长叫什么名字呀，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小男孩回想着，半天没

说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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