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 (2-1)

游也进入客厅，诺大个房子像是空无一人，窗帘被紧紧拉上，电视上播放着闹人的球赛，连着声音和光线一齐屏蔽。

这是一个黑暗又寂静的家。

游也悄悄关上门，不顾电视的响声，径直走向一个房间。

门内并没有声音，于是游也打开房门，与一道目光对上——那是一个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女人。双手捂住耳朵，眼睛直视游也，正在低声呢喃着什么。那道目光中带着恐惧，愤怒以及警惕，似乎是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

“… …妈。”游也说完，想进房门。却被女人的尖叫压住了脚步。

“走开！”女人怒吼，但并不是对着游也，像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你们不要再说了！”手拼命地往两边挥。

家里隔音不好，不断的电视声从房门流进来，与房间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僵持了几分钟，游也先打了退堂鼓，而女人依旧双目通红望着他，不肯善罢甘休。于是，游也轻叹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他拿出手机，手机上的短信让他愣神——是他许久不见的父亲发来的。

爸：这个月的伙食费，学校的费用我也一起转给你吧。

爸：你妈的治疗费我会帮她去付，定时去医院就行。

爸：一万，打你卡上了。

… …忘记了，还有一个爸。

他随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西红柿和鸡蛋，手法娴熟地炒起了菜。

再来一盘青菜，这样就够了。他这样想。从洗碗池中洗出两个碗盛上饭，走向房间。

游也轻轻推开房门，将饭菜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轻声说道：

“妈，吃饭了。”

他也就只会在家里展现自己的脆弱以及少有的温柔。

女人毫无反应，依旧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游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吃起饭来。

游也家没有家规，所以他吃饭的时候开始说话：

“今天爸打钱过来了，还让你定期去治疗。”说完，他瞥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女人，“你自己能去吧。我要上学。”

女人眼眶发红，头上的淤青是她无意识时自己打的：“嗯。”

“算了，我还是请假陪你去吧。”游也吃完饭，嘴里叼着一根筷子，漫不经心的。“吃完放门口，晚上回来收拾。”

关上房门，临走之前打开了女人房间的一台老旧收音机，是以前父亲买的。走到客厅，关掉电视，拉开窗帘时下午一点的阳光照进来洒在游也的后背，让他烦躁地打开了风扇，嘎吱嘎吱的响声充斥在寂静的客厅里。他拿起手机点开班群，已经被聊爆了。

班群第一帅气：转学生造谣。

班群混子：人家没怎么说话啊，怎么造谣了？

班群第一帅气：他跟我哥坐一起，听到他说我哥嫌他臭，不愿意和他坐。

班群第一帅气：我哥最不会嫌弃人了，纯造谣！

游也：？

班群第一帅气：…我先去学校了。

什么跟什么？游也有点无语。但时间已经差不多，于是他也准备起身去学校。

可是，他突然回想起办公室的话语。是教导主任的声音：“你不学就不要影响人家转学生学习，人家还要上大学的。”

理科老师附和：“人家从重点高中转来的，理科几乎全满分。看看你，要不是你文科好，你能进这个班吗？”

秦磊也劝：“我让学霸跟你坐一起也是因为想让他好好辅导你的理科，你跟他优势互补，而不是天天带他学坏。”

确实扎心，不过游也不太在意他们的话。

刚出大门，阳光与瞳孔对视，无比刺眼，眼里却蓦的出现一道人影，游也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先听到了一句富有磁性的问候：

“下午好，同桌。”

“… …好巧。”游也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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