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案（七） (2-1)

九日后，褚淮秋和裴相卿快马加鞭赶到凝露驿馆。

进了驿馆，褚淮秋发现店家换了人，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和江卿悯有来往的事还不能让人知道，但是又隐隐有些疑惑，自他离开弥霖村到现在回来，左右不过半月时间，这家驿馆就换了人？也不是说不能换，就是觉得有些怪。

“怎么了？”

褚淮秋偏头看向裴相卿，见他脸上还挂着一丝担忧，立即换了一副笑颜挂在脸上，“没怎么，裴大哥不用担心。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虽然时间紧迫，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不然我们今日就先行在驿馆歇下，明日再赶路？”

裴相卿看着褚淮秋笑面晏晏的样子，心中的担忧更甚。

当年青衣案发生时，他在外完成学宫长老委派的任务，归京之时翎清褚氏已经不复存在，后来只是在坊间零零散散听说翎清褚氏并没有满门抄斩，还剩一个，就是褚淮秋。

之后许久邻里坊间都还有关于青衣案和翎清褚氏的谈言，私底下派人查过，但是没有什么用处，只查到说是翎清褚氏联合后宫之人祸乱宫闱，欲图改朝换代，惹得陛下雷霆震怒，不留一点余面，本来是要满门抄斩，可不知是谁从中着手，留了褚氏大公子一命，但是也没什么好下场，逐出京城。

别说裴相卿，就是整个裴氏也没和翎清褚氏有过什么来往，但是裴相卿觉得这样一个以治病救人为根基的家族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若是一次便成，自然没什么可说，若是不成，又将会是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可是自他归京，京城里的风言风语没一个能听的。他其实很敬佩褚霄和林晓暮，一个不同流合污，一个悲天悯人，他觉得这件事恐怕是另有隐情，但是除了坊间百姓乐得其谈，文武百官都绝口不谈，好像说了会犯大忌，好像说了他们就会是下一个翎清褚氏。他们的态度更让裴相卿觉得青衣案一事定然不是百姓口口相传那样。

他归京有多久就查了多久，什么线索都是查到一点踪迹就被斩断，归京三年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甚至是莫名其妙地东西。这时，夏颜筱的一封请帖，褚淮秋归京的消息，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甚至还暗中庆幸，翎清褚氏至少还有两个人，不至于覆灭。

可是褚淮秋本人又给了他现实的一击，同褚淮秋相处这十余日，他感觉不出褚淮秋心中有一点怨恨，甚至是一点气愤都没有，反倒是看出了不少其他的，比如褚淮秋在毒药方面真是算得上天赋卓绝，虽然他比褚淮秋年长，可是褚淮秋很客套，也很细致周到，很会体贴关心旁人，好像也毫不在意这一路来别人对于翎清褚氏的指指点点。

他有点心疼褚淮秋，青衣案发生时，他也不过十六岁，褚淮姝还小他两岁，半大的孩子却要承受无妄之灾，心中总归是不忍的，再看看如今褚淮秋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更别提他心中是什么滋味，还有褚淮姝，褚淮秋好歹是男子，虽说不知三年前褚淮姝是如何活下来的，不过想想也知道她过的日子说不定比她哥更糟糕。

“行，那今日就先歇下，明日之事明日再论。”

话别后，就各自回了房中。

不过褚淮秋这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不下，他上楼回房前借着找要吃食的由头打探了一番，确认凝露驿馆的店家换了人。他不由得担忧起这一路来他们停歇的驿馆客栈是否也是这般，换了人。

考虑半晌，褚淮秋决定明日直接前往桑清城，不回弥霖村，他们要是去了，指不定有什么在路上等着他们。不过幸好之前就同裴相卿说好的，从凝露驿馆开始，剩下的路由他来带，他也只能先斩后奏，就现在这种情况，隔墙有耳的几率太大，根本不能找裴相卿商谈，只有明日离开此地后再向裴相卿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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