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见 (2-2)

弄得这几日全京城都人心惶惶，又有居心叵测之人在暗中散播谣言，说敌国犯边，说大将军姜清宇在战场上被敌人俘虏了，说敌国军队已经到达定陵山，定陵山一破，敌军便可由南入北，直逼京城。闹得满城风雨，气的陛下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下令这次的事情由监察司、三司院、执律堂一起彻查，三日之内查不出就全部下狱。

翎清褚氏世代从医，太医院中也有不少是褚氏子弟。这次突发怪病，陛下命翎清褚氏与太医院的太医一起制配解药。

这日陛下的旨意下来后，整个褚府都忙碌起来，府中的小厮婢女各司其职，摘选、切片、称重、配药、熬制，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多时辰后，有部分的药已经熬制好，褚霄就立即派人送往城东病患集中的地方。

“爹，等会儿我带人去送药吧。这城中我熟，走捷径，能快点。”褚淮秋望着忙碌不停的小厮婢女，坚定地走到褚霄旁边，诚恳地盯着褚霄。

褚霄看了看身旁的褚淮秋，叹了口气，“药送到城东后就回来，你李叔在那里看着，用不着你去帮忙。”说罢就转过身去，将褚淮秋的小厮—漫舒叫过来，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褚淮秋隔的有点远，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猜也是叫漫舒好好看着自己，别出了什么岔子。褚淮秋觉得无所谓，急急忙忙跑到后厨去，向母亲林晓暮知会一声，就带着人向城东出发。

一路上的情况看的褚淮秋毛骨悚然，心里犯怵。货物乱七八糟的散在地上，小巷子里飘出的阵阵恶臭，在一些货物旁还能看见类似人肉的碎渣。还离着城东有一小段的距离，褚淮秋就已经能够听见病患的哀嚎，撕心裂肺，充斥着怨气与愤怒。

等褚淮秋到了城东，才后知后觉刚才看见的什么都算不上。

这里没有足够的床可以安置这些病患，许多人只能躺在地上。那些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脓疮，暴露在外的四肢也开始溃烂，轻的，腐烂的地方只是血肉模糊，人会不断呕吐，重的，溃烂之处已经深可见骨，连骨头上都蔓延着丝状般的裂纹，整个人瘦的犹如一堆骨头上套了一个破烂袋子。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肉味，人的呕吐物的味道，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的尸臭，再裹挟着药的气味，令人窒息。

褚淮秋没待多久就觉得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一阵接着一阵，便急匆匆找了个干净没什么味儿的地方缓口气。

气儿还没有缓过来，细小的雨粒就落下来，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直直砸下来，褚淮秋被砸了个措不及防，慌乱之中随处找了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褚淮秋浑身淋湿了大半，胃也在隐隐作祟，一场雨，似乎浇灭了褚淮秋的世家少爷气，直接坐在了血水覆盖的地上，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一次比一次更甚。他看着地面上的血水颜色越来越深，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感慨，没有害怕，没有慌张失措，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双腿屈着，双手搭在腿上。

突然，褚淮秋的脑袋被人从后面用棍子敲了一棒，倒在地上，黑衣人跨过褚淮秋，与另一个人厮杀起来。褚淮秋在昏迷前，就看见了黑衣人被另一个人一剑刺穿了身体，随后又砍下了黑衣人的头颅，因为隔的不远，部分黑衣人的血溅到了褚淮秋的脸上，之后褚淮秋就彻底昏迷过去。

另一个人处理完黑衣人的尸首，就将褚淮秋扛起来，带到更远的地方，喂褚淮秋吃了颗药丸，随便放了个地方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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