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平息

凤凌独自走在宫墙下，看着地上一成不变的石板，微微出神。

　　此时正是晚霞最漂亮的时候，她在孤叶城的那段日子总是会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欣赏天色。现在回到京城，被俗事烦扰，让她毫无赏景的闲情逸致。

　　倒是柏麟，这人无论何时处理起政事都是驾轻就熟。

　　“殿下！长公主殿下！”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凤凌回过头，见是镇国公，快步走过去，温声问道：“国公有何事？”

　　镇国公，估计是跑了几步才追上她，此刻气喘吁吁，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呃……不知殿下可否去老臣府中一叙。老臣有些事想请殿下指教。”

　　凤凌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国公有请，凤凌怎能不应。”

　　郭吉淳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位长公主殿下，很快，他就收起打量的目光，一切如常。

　　两人并肩向宫门外走去。凤凌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她向来将自己的情绪影藏的很好。至于郭吉淳，一个立足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始终在凤凌面前摆出恰到好处的和蔼。

　　……

　　无论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墨云楼都始终热闹不凡。不知是墨云楼第几层中的一个房间内，柏麟盘坐在中央的一个蒲团上，以特定的规律吐息冥想。

　　房间内的灯光并不如其他房间那般明亮，淡黄的光线反而恰到好处的舒适。房间一角的香炉内燃着一根静心凝神的香，与雨后的泥土味混在一起，沁人心脾。

　　“哎！我说你不要这么强买强卖啊！”一道散漫的男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无人应答。

　　“哎！你别不说话呀！”男子伸手在柏麟眼前晃了晃。见他还是不做应答，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呢，上次我帮你救那小皇帝已经是还了你的救命之恩。现在又要救他，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好吧！”

　　“文山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提便是。”柏麟缓缓吐出一口气，结束冥想。

　　这男子非是旁人，正是之前救杨叡不死的方玄。

　　方玄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柏麟。“别用你的大眼睛这么看我，再怎么样我都会狠狠宰你一笔的。”

　　柏麟起身微微点点头，“嗯。”坐在茶几前，为自己烧了壶茶。

　　“无趣。”方玄叹了口气，摆摆手，“我会去治那个小皇帝的。”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喜欢他，甚至都没想把他往明君的路上掰，干什么还要次次救他。”

　　柏麟倒茶的手一顿，但迅速又恢复正常。可惜，即便是这么细微的动作也难逃方玄的眼睛。

　　“瞧！被我说中了。”方玄一撩头发，翻了个白眼。“你恨武帝给你下毒，将你逼成了一个毫无依靠的孤臣。但又忘不了武帝对你的教导之恩、知遇之情，所以几次三番护他的儿子不死。”说到这儿，他冷哼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心思纯良之辈，武帝对你的恩，你用一身才华为他杨家天下操心劳苦也就算了，一个小崽子何不斩草除根？”

　　“够了。”柏麟打断他，但语气并不坚决。

　　“不够！”方玄满脸不忿，起身从桌上拿了个杯子摆在柏麟面前，朝杯子努了努嘴，示意柏麟替他满上茶。

　　柏麟不慌不忙地拎起茶壶，给他倒茶。

　　方玄看着柏麟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又哼了两声。突然一拍桌子，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事，立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杨恪啊！”

　　“关着。”

　　“你莫不是被玄一那秃驴打坏了脑袋？那是能只关着的人吗？”

　　“他的兵权还没彻底交割，他暂时不能死。”柏麟抿了口茶，解释道。

　　“哼！我还以为你菩萨瘾犯了，立地成佛再不杀人了呢？”方玄狠狠灌了口茶水，一时不防备被烫得死去活来，终于是不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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