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尽长廊，两人一路走着，纵然凤凌仔细探查也并未见任何机关。

“殿下稍等。”柏麟轻声道。

“怎么了？”凤凌扭头看向他。

“我们不能再向前走了。”柏麟的语气较之以往多了丝冷峻。“第一关来了。”

凤凌双眼微眯，若有所思。柏麟一介凡人，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莫不是白帝历劫只是一个幌子？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定睛看向面前的长廊，此间烛火被尽数熄灭，按理说以她上神之身早已能在黑暗中视物，为何她却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的双眸之上，慌忙之间只听见一声“殿下凝神。”

柏麟右手成掌，金色的法力运至掌心，狠狠拍向藏在暗处的噬魂蛛。一瞬间，长廊被金色点亮，法力召出的烈焰席卷无尽长路。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这是噬魂蛛被灼烧的味道。

凤凌从柏麟的指缝间看到一片赤金，耳边被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填满。她抬起手想要拉开覆盖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指尖刚触碰到，那只手就猛地缩回去，倒是没有他以往不徐不疾的模样。

“先生好厉害！”见到眼前的赤炎，凤凌由衷地感慨出声。

即便柏麟转世重生却仍不失帝君的强大。这些个魑魅魍魉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撞到真正的铁板。

就在赤炎火势正旺，噬魂蛛快要变为灰烬时，眼前一切突然间消失殆尽，又恢复成一开始的长廊，烛火再次亮起。

“这第一劫应当是过了。”

凤凌看向柏麟，显然她并不明白什么是“劫”。

“殿下尚还年少，没听说过也是应该的。”柏麟握住凤凌的手，引着她不断摸索。

“无论是什么功法术数都没有让事物还原的能力，这就是所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而殿下看，眼前所有恢复如初，破镜重圆，覆水已收。赤炎可烧千年不熄，纵然熄灭余温可留万年。”

凤凌接着说：“而现在并无余温，除非是让时光转瞬逝去千万年，否则便是刚刚一切从未存在过。”

“殿下聪明。幻术便是虚空，就如劫数亦是虚幻。所以称‘劫’。”

幻术，幻术，劫数，劫数，凤凌默默重复着这几个词，对柏麟的认识更甚一分。

她曾翻阅过上天境的所有古籍，却根本没有见过这般说法，可见这是柏麟“独创”。

能将劫数看做虚幻，倒是不复他的疯狂之名。

凤凌万年前将柏麟当做恩人，只看得到他的仁慈，万年后听说柏麟的事迹，懂他的帝王之道。而现在才真正知他的疯狂，这么看罗喉计都能在他手下留个魂都算是三生有幸。

要是……恐怕三界中修罗将被彻底除名。

“殿下，该继续走了。”

“多谢先生教诲，现在该本殿了。”

两人向前三步，脚下的砖石骤然化为齑粉，长廊坍塌，砖石向下坠落。

凤凌一手抓着柏麟，一手施法结印想要止住他们下降的趋势，但不知怎么，灵力一旦脱离体内便入泥牛入海，无法化为实质。

柏麟像是能看透她的心声，淡淡道：“幻境之中一切皆为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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