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审讯

殿中香炉燃起一丝亮光，清晨的光透过殿门铺洒在金砖上，重重罗帷遮住昏暗的光线。

凤凌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过了约莫一刻钟，她深吸一口气，胳膊撑着床榻，坐起来，靠在床头。素手撩开床幔，凤眸瞟了一眼外面，拿起床头的铃铛摇了几摇。

婢女千雪听到铃声进来，跪在床榻边，“殿下。”

“去倒些水来，本殿口干的厉害，再准备沐浴。”凤凌闭目养神，半倚在床头，腿还蜷在锦被里，像只慵懒的猫儿。

“是。”千雪从婢女果林手里接过茶盏。她约摸着凤凌要醒，早就备好了水和吃食。伺候凤凌多年，她早就摸清了这位殿下的习惯。

凤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道水线顺着嘴角一路流经下颌，没入里衣。

公主府里修了一池温泉，这还是先帝动用能工巧匠从地底引了这么一池水，据说有凝神静气之用。

凤凌平日里只将其当做普通温泉，这地方景色怡人，在这里沐浴更舒服罢了。

她披着外袍，散着长发，赤足走了出去。千雪跟在后面，欲言又止。她知道即便她说，殿下也不会听，殿下虽说少年掌权，但有时候却是极为孩子气的。

池子建在亭子内，没有被严丝合缝的包起来，由屏风与外界隔开。

亭外种着海棠，艳红的花瓣时不时飘进池子里，水雾氤氲，倒让她想起了九天瑶池。

瑶池？真是可笑。凤凌心中好笑，真是贱的，都被人赶下来了，还想什么。

凤凌扔下外袍，瞥了眼跟来的千雪，“外面候着。”用法力在亭子外布下法阵，她虽然不在乎被什么人看了去，但也怕粘上什么糟心的东西。

脱干净，跳进池里。水花飞溅，温热的水打在身上扑灭了那股困意，神清气爽。

倚在池边，手指揉着太阳穴，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到柏麟身上去了。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从前柏麟拿她当小孩子，即便她再闹也只是冷着脸训斥，不会如昨日那样红了耳垂。

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眸子里的温情若是让千雪见着恐怕要吓一跳。

她冷惯了，倒不是说待人接物冷漠无礼，只是极少有人能引得她这般“柔软”。

……

柏府，地牢。

地牢阴森，青石的地砖缝里被陈年的血先染红再变黑，一层层的铺满。

柏麟一身素衣，长发随意地束起，在这阴森鬼蜮似的地方闲庭信步。

“审出来了吗？”

“主子，这人嘴太严了。”

柏麟瞥了他一眼，“你若是不行可以换别人。”语气平淡，温和，却惊得面前影卫一身冷汗。

影四忙跪在地上，“主子。”低下头，冷汗顺着他的鼻尖滴下，心脏快要跳出来，却还得强自控制呼吸。

“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下去领罚。”

柏麟继续向前走，影四默默跟在他身后，连脚步声都放的极轻。

一转弯，进入刑房，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寒光慑人。

那日的黑衣刺客被剥了上衣，吊在刑架上，弯钩穿过锁骨，身上八处大穴打进了八颗钉子。气息奄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放下来，尽全力救他。我没让他死，他就得活着。”

似是有所觉，男子的头摇了摇，锁链微微晃动，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

“是，主子。”

“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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