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宴席（2） (2-1)

宴会进行了一半，柏麟向杨叡请示了一句，起身离席。见他走了，凤凌也起身紧跟着他出去。

“凤凌姑姑这是？”杨叡貌似不解地看向杨恪。

“据臣猜测，凌儿这是去找她的如意郎君了。”

“如意郎君？朕看未必！”杨叡冷冷回了一句，嘴角绷得死死的，一双眸子带着寒意。

杨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皇帝对柏麟不知是什么感情？总之，他这太傅难做啊！

柏麟走出大殿，微风吹散他身上的酒气。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气，吹在酒意蒸腾的面上格外舒服。他素来不喜宴会，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只让他头晕目眩。

正在他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太傅！”从后面传来。凤凌拖着赤红长裙小步跑过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施了一礼。

天上血红的云霞映在柏麟的素色长衫上，他半侧着身，一边被染上血色，一边还是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像是把这人分成了两半，割裂且矛盾，但凤凌知道，这就真正的帝君。

踩着累累白骨登上王座，以杀伐入道，一半仁慈如佛，一半残忍胜魔。

“您要去哪？凤凌可否同行？”

“殿下不必多礼。我不过是在里面呆着头晕，出来吹吹风。殿下愿与在下同行，在下求之不可。”

“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宫里的石板路上，周围静的厉害，凤凌想着开口说几句，但思来想去找出来的话题也离不开前朝后宫。

按道理说，凤凌是公主，不该插手前朝事务，但因着文帝宠爱，允她和皇子们一同读书习武，朝廷的事也有意无意地对她提起。时间长了，文武百官早已把她当皇子对待，除了不上朝其余的待遇与皇子相同。

“前些日子，陛下一直待在太极殿里，太傅是如何劝说陛下上朝理政的？”

“谈不上劝说，陛下聪慧过人，先前只是选错了法子，稍加点拨，便能顿悟。”柏麟的眸子泛着冷光。确实，任谁被影卫盯上，跟了一路，也不会开心。

“陛下年少，若是不加引导，恐会走上岔路。太傅费心了。”凤凌唇角微微上扬，涂了口脂的唇显得愈发红润。

前面就是宫门了，士兵在两旁把守，黑砖石铺就的道路仿佛高耸的宫墙压成一线，逼仄而又庄严。

天快要黑了。

柏府的马车等在外面，凤凌疾走两步挡在柏麟面前，发间带着的步摇发出“叮铃”的声响，“这夜还早，太傅可愿随本殿去个地方？”

凤凌突然不想当白帝的“凌儿”了，她想换个新玩法。

“殿下应知，此事于理不合。”柏麟的声音微微沉着，做出一副老师对学生的姿态。可惜面前的人从不在乎这些。

“先生未曾教过我这些。您教的是礼法用以统治，而我从不受限于礼法。”惊人之言从凤凌口中被平淡地说出来，就好像在说“今天要穿粉色的外裳”一般轻巧简单。

周围的人跪下一片，独一白一红两人相视。

“殿下说得对，但也不对。”

“那您可否教教我？”

柏麟点了点头，“上车吧！”说罢转身上了柏府的车。

凤凌无奈，若是她不想后天被百官的折子埋了，今天就不能上柏麟的车。她向跟着的侍卫招招手，“去牵匹马来。”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方面巾来，遮住大半张脸，飞身上马，跟着柏麟的车子出宫。侍卫也骑马追上，明泽公主出了事，他们也得掉脑袋。

那日，半个城的百姓都看到一身红衣白纱遮面的明泽公主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带着一队护卫，她的马后还跟着一辆车。不知道还以为公主要“迎娶”驸马。人们多番打听才知道车里坐的是当朝宰相，柏麟。

一位得知消息的小娘子叹了口气，“还以为公主殿下找了位小郎君，若是柏相，那只怕是有些困难了。毕竟人家权倾朝野，又哪是一位公主就能‘娶’的！”说罢，就被长姐敲了下脑袋，“尽想什么有的没的？勿要议论朝中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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